柯干一听,顾不得更衣,赶紧疾步前去迎接,肖师爷走在后面。恶狠狠地瞪了那丫鬟一眼。一脚揣去,那丫鬟马上倒在地上。一句也不敢说,肖师爷指着那丫鬟说道:“看我回来不扒了你的皮!”
“师爷饶命,师爷饶命啊!”
“哼!”肖师爷转身拂袖而去,谁想差点撞在门前的柱子上,踉跄几下,滚下台阶去了,一旁的丫鬟依旧跪在地上,见那肖师爷狼狈的样子偷偷捂嘴笑着,也没有上去扶他,等他在那里哎哟哎哟地叫着。
柯干还未走出几步,老远就看见自己的管家领着一群人朝着自己走了过来。长廊的灯笼在风中摇摆,柯干看不清楚来者何人,眼瞅着还有十米的样子,便赶紧跪地迎接,高呼娘娘千岁之类地话了。
柯干听见一阵脚步声近了,按照规矩,君不让臣抬头的时候,臣是不能抬头看的,再说来者是娘娘,自己更是不能越礼,这时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道:“柯大人,看你的样子好像已经歇下了,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
柯干跪在地上,低着头,大声说道:“微臣叩见贤妃娘娘,娘娘任何时候来都是时候,微臣也自知这样实在失礼,但奴才们……,总之还是微臣的不是,请贤妃娘娘恕罪。”
“不必了,我这么晚来,就是想给你送个人来让你看看。”
柯干一听,抬起头来一看,顿时大惊,面前不但站在一脸寒霜地晓唯,旁边还有一个自己刚才还说着就恨得牙痒痒的孟天楚和他的两个随从以及晓唯身边的王公公和宫里地护卫,当然,最让他柯干惊讶还不是这些人,而是孟天楚两个随从手上架着地一个穿夜行衣的人,此人他自然认识,那不是别人,就是小三儿,他地亲信。
晓唯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柯干,见他努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的样子,便坐在了长廊上的椅子上,王公公赶紧说道:“娘娘,外面风大,我们还是进屋说吧。”
晓唯这才起身,理也不理柯干径直朝着柯干的书房走去,柯干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起身追了过去。
进了书房,晓唯走到柯干的书桌面前,见那副柯干方才写好的字,凑前一看,念道:“鸿鹄之志。”念罢斜眼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低垂着头的柯干,道:“很好啊,柯大人,说的很好。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柯大人的鸿鹄之志是什么?”
柯干嗫嚅道:“贤妃娘娘见笑了。”
晓唯听罢,啪地一声将手击在桌上,柯干脚一软跪在了地上。
晓唯:“柯大人,你该不是觑觎我爹那总督的位置已久,想对杭州知府下手之后然后好利用我这个总督的女儿对我爹爹下手吧?”
柯干一听,就知道晓唯什么都知道了,心里一沉,想到如何解脱自己,吞吞吐吐地说道:“娘娘,微臣……微臣不知道娘娘说的是什么意思?”
晓唯指着小三儿。道:“你地手下倒是很仗义。见事情败露,便想咬舌自尽为你保全。只可惜我们给他点了穴,他现在只可以听,却没有力气咬自己舌头了。”
柯干心虚地看了看小三儿,见他若真如烂泥一般靠在孟天楚地那个巨人的随从肩膀上,眼睛急切地看着自己。
柯干强装笑颜看着晓唯,道:“娘娘,这是微臣地奴才不假。但娘娘所说的什么事情败露,咬舌自尽,却让微臣不明所以,不知道我的奴才怎么得罪娘娘了,让娘娘带上他深夜到我府上来兴师问罪。”
晓唯见柯干一副抵死不认的赖皮样子,倒也不急,看了看王公公,王公公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柯干跪得离烛台比较远。不知道王公公拿出的是什么,便探头去看。
晓唯拿着那小瓶走近柯干放在柯干的眼前让他看,柯干一看不禁暗自吃了一惊,但神情却不异样。
晓唯:“这个是什么,你知道吗?”
柯干摇头。
晓唯笑了,道:“好吧,我可是不管你柯大人摇头还是点头。这个瓶子的底下印着你柯家地柯字,这个瓶子也是从你的手下小三儿的身上搜到的,你不知道,我就告诉你。这个可是朝廷三令五申严禁在市面上使用的麻服散。柯大人,你现在知道了吗?”
柯干倒是立刻装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站起身来,冲到小三儿的面前不由分说先是扇了几个耳刮子,然后才呵斥道:“混蛋奴才,这是你从哪里偷来陷害我的?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你竟然忘恩负义,看我今天不当着贤妃娘娘的面亲自处理了你!”说完,忿然从墙上取下一把挂着地宝剑朝着那小三儿就直直地刺去。
说那冲,柴猛一把抓住柯干的手腕,稍一使劲儿,柯干手中的宝剑就落在了脚下,咣当一声是掷地有声,听得是十分清脆,看来这把宝剑是个好物件儿。
孟天楚一直在一旁冷眼观看着,路上晓唯就说过,自己不让他开口的时候,他无须开口,看晓唯演戏,也未尝不可。
晓唯:“怎么,柯大人你想杀人灭口?”
柯干握着自己麻的手腕,看着晓唯,道:“请贤妃娘娘明察,这个东西,确实不是我柯干府上的。”
晓唯:“你还在狡辩?我们在温柔的房间外将小三儿和温柔地对话听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柯大人现在想抵赖,哼!你也是科班出身,对我们大明律例大概是比我这个妇道人家要清楚得多了,朝廷为什么三令五申禁止用麻服散,而你却将大明律例置若罔闻,将万岁爷的训诫置之不理,抛开孟大人让你陷害这一条不说,就光是麻服散,你柯大人就够死千回了,知道吗?”
柯干一听,顿时瘫软在地上,晓唯走到孟天楚身边,道:“孟大人,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给柯大人机会,莫非是你的善良给了他不断陷害你的机会吗?”
柯干一听,立刻爬到孟天楚脚下,一把抓住孟天楚地脚,又是鼻涕又是眼泪地说道:“孟大人,都是下官一时糊涂,求孟大人看在从前你我地情分上饶柯干一条小命儿吧。”
孟天楚忿然,将柯干的手抽开,道:“罢了,现在在我这个仵作出身地人面前说什么饶命的话岂不是降低了你柯大人的身份?我也想过了,这个知府大人,我也是不要当了,我立刻进京面见皇上,免得有人背地里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什么脏水都可以往我孟天楚的身上泼,这一路上我是彻底想明白了,这个知府我也没有认真地当过一天,也没有为杭州的百姓做过一件好事实事,我孟天楚还给你了。”说罢转身离去。
晓唯以为孟天楚是气话,叫王公公将柯干绑了带走,将柯府上下先包围起来,然后追了出去。
“孟大人,不要当着柯干说那样的话,柯干知道你说的是气话,再说了,他自己小命不保,早就没有想过什么知府的位置了,你又是何必呢?”
孟天楚停下脚步,看着气喘吁吁地晓唯,一脸严肃地说道:“娘娘,我方才不是气话,我是真的想过了,这个官场不适合我,我看我还是辞官在家好好地过我的清闲日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