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住医院。”沈叙的声音沙哑,随口扯了个谎。
“阿姨状态很差吗?”
电话那头是一阵沉默,让段知淮莫名心慌起来。
半晌,沈叙才开口:“你早点休息。”
电话挂断,沈叙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整个人缩到椅子角落里,心里几乎要爆炸的情绪把他眼睛都给逼红了。
凌晨两点,一道车灯掠过,沈叙嘴唇冻得发白,神色木然。
段知淮穿了件黑袄,毛茸茸的帽子被压在脑袋后面,因为他着急奔跑的动作而跳动着。
“沈叙!”他的声音有些急,一直跑到面前来,沈叙才缓慢地将视线挪了过去。
“你在哭吗?”段知淮眉头微蹙,手掌自然地贴上沈叙的脸颊,感受到一片冰凉,“到底怎么了?”
“你怎么来了?”
“你之前跟我说,医院床位紧缺,不能留宿,那你怎么睡医院。”
原来他说的睡医院就是在这儿干坐,硬生生挨冻,扛到天亮。
可沈叙看起来太是脆弱,段知淮连一句斥责的话都说不出口。
他小心翼翼地坐到沈叙身侧,凑近小声问:“怎么了?”
沈叙摇了摇头。
“那跟我回家吧,你在这里坐着,会冻坏的。”
“我周考进步了62分。”沈叙忽然冷不丁道。
“嗯?”
“那我可以要我的愿望了吗?”
“什么?”段知淮有点懵。
“段知淮,我想要你抱我。”
是一个在寂寥冬夜里的结实拥抱。
沈叙感觉自己大脑冲钝,已然分不清这样的行为是出自本心,还是为了完成那所谓的目的。
他逢场作戏惯了,竟也能从这个拥抱里得到一丝温暖。
段知淮抱他抱得很紧,似乎是想把自己身上的热都给传递到沈叙身上去。
他轻轻揉了揉沈叙的头发,贴着沈叙的耳朵,轻声道:“下次再进步五十分,我就给你送一个礼物。”
江新在十二月底会下雪。
积在学校楼梯上的雪层被来往的学生给踩得结实,今天紧跟其后的家长们脸上也有了几分成年世界难得暴露的局促。
沈叙的家长没法出席家长会,他早早溜了出来,靠在走廊上盯着树梢上的雪发呆。
那儿已经积了一团雪,压弯了窍细的树枝,只需一点风,便能顺势滑落。
身后传来周佳怡的声音。
“我都说了让我爸来,你来干什么啊?”她难得情绪激动,音量也不受控制地提高了些,“我是退步了两名,但是我的总分又没有退步,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啊?”
沈叙扭过头去,周佳怡猝不及防撞进他的视线里,脸上闪过几分窘迫和尴尬后,她快步上楼,把妈妈甩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