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什么?自卑吗?
阿芙洛心中浮现出淡淡的不解, 她原先并非不愿与卦象所得之人尝试接触,可对方好像有所顾虑,她渐渐也就失了兴趣。亚特兰蒂斯人繁衍后代的过程中配偶的参与并非必要, 譬如当今的首领便从未有过床伴。
“……殿下,我、我是忠於您的。”艾瑞喘着气,艰难地维持着不掉入水中或是被狂风卷翻。阿芙洛的目光从她的面上扫过, 却忽地嗅到了些什么。
熟悉的味道。
以及混合着海水的诡异香味,香得令她略有些头晕。
那股若有若无的熟悉味道染着她自己的气息, 从并不算远的地方漂来。她下意识舔了唇角的水珠,方才被浪溅上, 好像品尝到其中馥郁。
为什么不进来?
阿芙洛微蹙了下眉,目光再次从尾下狼狈的人身上扫过,红色尾鳞抹了某种磷光生物的汁液,皇城一度流行这种做法,爱美的族人将这种汁液涂抹在鳞片上,好像这样就能跻身名流。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她打断了滔滔不绝的叙述。
“味道?”艾瑞攥着礁石的手指有一瞬间收紧,然后又放开,似乎有些茫然地说,“我并没有闻到啊。”
无论何时否定继承人都是失礼的,阿芙洛再次因她的无教养而心生不满,可大度的继承人并不会计较臣民小事上的疏忽。阿芙洛确定那股令人并不舒服的味道方才在洞穴中弥漫,这会儿却销声匿迹,只剩下海水的咸腥。
大抵是终於得了阿芙洛回应,艾瑞趁机离阿芙洛更近了一点,几乎离她的尾尖不到一米的距离,急着道:“殿下,我愿在此处守着殿下直到明日……”
阿芙洛将尾尖往后撤,声音冷下来:“滚回去。”
艾瑞讪讪用鱼尾将自己盘回礁石,恰巧此时一个巨浪扑来,她整个人重心不稳,鱼尾从礁石上无力地滑落,竟是朝阿芙洛扑过去——
却被一条金色的尾巴狠狠拍回了水下。
亚特兰蒂斯人极好的双栖适应能力使她短时间内变换了两次呼吸方式,除了落水时被水面拍打的钝痛,使她禁不住闷哼一声。
阿芙洛扬起尾巴,眼中毫不留情地明明白白写着两个字:废物。
艾瑞受了屈辱只能咬碎牙往回咽,借她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当面顶撞阿芙洛,那是来自基因深处的恐惧。巨浪再次打得她被迫远去,她不得已再次伸手攥住了礁石,半透明的蹼被凹凸不平的礁石压出印痕。
阿芙洛一手支着头没看她,不知在想些什么。她本欲在这里守着阿芙洛到第二天,第一次说时阿芙洛没给回应,第二次话刚起了个头:“殿下,我愿在此……”
“我说了滚回去。”阿芙洛鱼尾不耐烦地在礁石上拍了下,溅起重叠水花,与滔天巨浪交相辉映。那一瞬间她的神色被隐藏在浪花之后,艾瑞没能分辨出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