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她。
她眼不见为净,从发间取了根簪子出来,在指尖转着把玩。
谢青烟不知为何,今日也格外不想和她们说话。
小姑娘雪白着一张脸,抿紧薄唇,寡言少语,任那些人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自顾自出神。
她这般冷淡,习惯了被她细腻照顾的好友们自然不适应,其中一女子皱了皱眉,又想到她在席间作的诗来,忍不住问,“烟儿,你是不是心情不好,今日写的诗都好幽怨啊。”
谢青烟回了回神,眸光微闪,仍旧有几分冷淡,摇头,“没有。”
就回了两个字,也不似从前会有几分柔和在其中,就好像不想同她们说话一般。
林婉若脸色不大好看,谢青烟在傲气什么,只是出於情面夸一夸她罢了,还真将自己当做当世文豪了?
她自幼被家中宠着,也是受不了气的,当即就要发作,眼尾都飞天上去了,神情轻蔑又不屑,“烟儿,你别是又被那个谢窈欺负了吧,当初怎么说也是谢家千娇百宠的女儿,可惜伯父伯母运气不好,早早去了如今只能在谢窈手底下讨生活,啧啧啧。”
她语气仿佛真为谢青烟感到可惜,但神色却带着点看笑话般,刺伤人的尖锐。
谢青烟手蓦的攥紧,漆黑眼瞳微动,落在林婉若身上,一言不发,看的她脸上笑意渐渐僵硬,周围一片安静,旁人许也觉得尴尬,无人附和她,她恼羞成怒,忽而站起来,生气道,“谢青烟你得意什么啊,还真当我们多捧着你,不过是会写两句诗就傲上了,我告诉你,在京城,看的都是人脉家世,你文采再好,没人给你铺路,也是没用的!”
这是最最看重家世背景的地方,林婉若敢如此得意,不过是因为她父亲是三品御史,她姑姑在宫中正得宠爱。
谢青烟掌心传来尖锐的痛楚,几乎要被她戳破了。
对,就是这样,她们表面与她交好,可背地里都看不上她。
唯有……纪昭月,她是不一样的,她会向着她。
可她已经把人气跑了。
谢青烟心中忽然涌起许多懊悔,名声有这么重要吗,嫁个有权有势的男子,很重要吗?
将别人踩在脚下,很有意思吗?
贝齿咬住唇瓣,力气很大,舌尖尝到了血腥,耳畔却忽然听见少女不悦的拍桌声,“吵死了,能不能闭嘴。”
她这话对贵女来说实在直白又难听,她们惊呆了,不敢置信的望着纪昭月。
“不敬故去的长辈,这便是林大人的家教?”
纪昭月冷冷睨了她们一眼。
几人脸色又青又白,为首的林婉若气到发抖,伸出手指指着纪昭月,纪昭月冷笑,“再敢指我,把你指头削下来。”
吓得早闻她凶名的小姑娘连忙将手指收回,用另一只手紧紧包着。
她还不服气,又觉得丢人,正想和纪昭月争论,被身旁姐妹拉了一下,示意她看上面。
她看去,只见崔家公子小姐已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正默默看着她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