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过未来有一天,她真的有了飞走的勇气。
“昇哥,你真的没有感觉到吗?”骆珲停了片刻,觉得他接下来的形容太残忍,“我都看得出来,她快枯萎了。”
骆珲又说:“其实余覃看得更远,最开始她替周颜选中的人是我,一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你想过为什么吗?”
房里是沉默的,裴昇抽出领带,在手中缠了几圈,又囫囵扔到一旁,他的肩膀完完全全垮下去。
天气预报里的夜雨,最终没能落下来。裴昇按住内线,喊胡柯进来。
早已过了下班时间,门外已经没了人声,胡柯匆忙赶来的脚步格外扎耳。他小心翼翼推开门,眼神往里试探,确认裴昇处於平息的状态,出声询问:“裴总,是要备车吗?”
“往后四天的行程,全部空出来。”裴昇冷声说。
胡柯愣住,密密麻麻的日程表,不知如何能挤出四天空白。
但嘴上本能应着,“好,我立马去……”
“买票,去周颜在的地方。”裴昇从座椅上起身,影子晃了晃,“接下来四天你可以休假了,不要让任何人找到我。”
“好、好的。”胡柯连声答,牙齿磕磕巴巴差点咬住舌头。
裴昇的车驶进莆园,几十分锺后又疾驰而出,他收到周颜逃跑后的第一条消息,简单的一句“对不起”。
后面再无下文,周颜没有更多的话。
“不用说对不起。”
裴昇坐在车里,路灯一盏盏越过他脸上,镜片下的眼睛随之明暗不定。
“如果你真的觉得抱歉,留着当面和我说。”
他关上手机,看着夜晚的机场高速。同样奔波的日子,在他的记忆里有无数个,这是截然不同的一次。
抵达呼和浩特的深夜,裴昇匆忙下榻一家市区酒店。他陷进陌生的床褥,下巴生出疲惫的青茬,看着内蒙古的月亮,鞍马劳顿的身体久久无法入眠。
翌日初晨便猛地醒来,裴昇穿着一件没有熨烫的衬衫,意外有了几分平和的松弛感。白昼完全降临前,裴昇又坐五个小时的火车,在巴彦高勒换乘安排好的越野车,风尘仆仆出现在周颜的营地前。
他的新婚妻子,偷梁换柱逃跑的爱人,在沙漠清晨的阳光照耀下,穿着一双男士皮靴,背对着裴昇的方向,正挑选一只心意的骆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