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莨抿唇笑了朝着他挥挥手,算是又告了一次别。
"柳妹……"
九皇子收紧了缰绳,低声喊了她一句,眸色深邃。
"嗯?"
柳莨挑眉看过来,随意地应了一声。
"从今日起,你便是皇亲国戚!"
九皇子突然扬声扔出一句话,嗓音清亮,却掷地有声。他眉眼上扬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骑在高头大马上,帝王的风范已经初见端倪。
只有在低头看向柳莨时,眸中还残留了一点孩子般的温柔。
听九皇子又开始胡说八道,柳莨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又往后退了几步,躲开即将启程时马蹄扬起的灰尘。
九皇子弯唇笑了,一拽缰绳,便引着马转了一个方向。他的视线划过身后的众人,最后落在一望无际的路上。
这会儿,太阳正是刺眼,那条离开城镇的路都像是铺上了一层光。
"走!回京城!"
九皇子一挥手里的马鞭下了命令,眉眼上扬,意气风发。他的鞭子却没有直接落在马身上,而是甩了一下缰绳,让马先往前踱了几步。
柳莨拽了披风的一角捂住口鼻,等着尘土铺面的一刻。唯一的帕子被她捂到了十一的脸上,马蹄扬起的灰却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猛烈。
"柳妹,我改日便回!"
远远地听到九皇子喊了一句,像是带了笑声的。
柳莨下意识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逆着光,总是嬉笑着的青年已经离得很远了。她还看到四师兄在朝她招手,张老用草帽盖着脸躲清闲,至于大师兄和苏姐姐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灰尘吹进了眼里,眼睛突然有些发涩,凝了水汽,快要落下泪来。
"柳柳。"
下一刻,她落进了十一的怀里。
十一低下头轻轻地亲了亲她的额角,声音中带了几分担忧。
柳莨转过身,胳膊紧紧地抱住十一的腰,将脸埋进他的怀里,嗓子却更是堵得厉害。
果然,最讨厌离别了。
十一用披风把她包住,仔细地保护好。他感觉到柳莨情绪低落,拼命琢磨了许久,终于憋出来一句:"没事的,很快还会再见面的。"
"嗯。"柳莨半天才回答,声音闷闷的。
她其实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原本也没有那么难过。只是刚才突然发现,这一下子身边的人都快走空了。
接下来的六七天,柳莨的精神都有些消沉,有一种非常不习惯的感觉。
呈合整天耍宝,虽是给周围增添了几分活力,但是他每天招猫逗狗的,也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了。便只能叫出子寅,把他揍一顿,这才能稍微安分一些。
师父一看柳莨这样,立马拍板回谷里,又催着风风火火地开始收拾行李。
一路折腾回到谷里,柳莨也没有时间"黯然神伤"了。因为大师兄一离开谷里,这帮小崽子都要翻了天,就差要拆房子了。
柳莨回来一看,这一帮小兔崽子一个个都是面色红润,脸都见圆,显然吃的是不错,就是账早就成了一锅粥。
就一个小十四看着清瘦了一些,他接了大师兄的担子,整天追着谷里杂七杂八的事情。但他到底是岁数小,很多事情处理得还是……
为了避免四师兄回来的时候,被这几本账气死。柳莨还是自掏腰包,把账上的窟窿补好。
她这边刚处理好师弟师妹的事情,在转头一看,师父居然要拽着十一去练武。
师父嘴上说什么,十一之前练得全是刺杀,就没啥正派的拳脚功夫。实际上,他就是看这个臭小子整天缠着自家闺女,所以故意找茬的。
柳莨最初还想要拦一下,但是仔细一想等十一提亲的时候,还是要过师傅这关的,现在打好基础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虽然被窝里少了一个大暖炉,她有些不习惯。
嗯……是的。师父还用这个借口,把十一拽去了他院子里住。一开始,师父试图让十一住柴房的,但柳莨"阳奉阴违",以最快的速度把柴房重新修整了一遍。
为了不让师父不高兴,她还让人也给师父的卧房修了修。
这些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请的手脚最麻利的宫人,耗资无数……
幸好,她很有钱!
转过来,便又说师父拽着十一练武的事情。柳莨担心师父太折腾十一,头几次总是要端着小板凳,去练武场蹲着。
后来确定师父在练武这事上,还是非常认真的,便从长期驻守改为了抽查。
当然,柳莨不知道的是,以师父的深厚内力,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法眼。自然能在她面前装个样子了。
实际上,这个头发花白的小老头,心眼比针鼻儿还小,对于这个抢走自己闺女的臭小子,都恨不得拿着写了名字的稻草人,蹲在墙角来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