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莨打着哈欠爬起来,马车却突然停住了。
"怎么了?"
她伸手挑了帘子,往外看了一眼。
"主子,有迎亲的队伍。"
赶车的人话音未落,柳莨便已经听到了迎亲队伍的热闹。
她的动作顿了一下,慢慢收回手,放下帘子:"给他们让路吧。"
柳莨揉揉脸,将剩余的困倦驱散,侧头看向十一,拉住他的手,抿唇露出笑来:"睡得怎么样?"
"嗯,挺好的。"
十一伸手给她整理了额前的碎发,感觉到她心情的变化,声音也不自觉地放低。
"那便好。我们一会儿先去东城逛一逛,然后去吃桂启斋的烤鸡,再之后……"柳莨颇有兴致地和十一讲了后面的安排,话说到一半顿了一下,伸手捏捏十一的脸,凑到他耳边小声开口道,"一会儿若是太晚了,我们就不回去了。偷偷的,不告诉师父。"
她刚说完这句,便听到外面喜乐的声音愈发紧了。
柳莨挣扎了半刻,还是挑了帘子,趴在窗沿上偷偷地瞧。
成亲的队伍并不是太显奢华,但是吹拉弹唱极为热闹,骑马迎亲的男子眉眼间压不住的喜气,也给他增添几分俊美。
一直等那行人消失在视野里,柳莨才慢慢收回了目光,结果一转头见十一正看着自己。她意识到自己的没出息,忙将自己眼中残留的遗憾掩盖下去,带了几分慌乱抓抓头发:"我就是看他们的马都用的是哪种。"
十一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把她圈进怀里。
柳莨暗暗松了一口气,小脑袋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其实也是羡慕的,又见有人成亲,而她和十一如今还没有着落。
她甚至在想,要等十一自己提出来,是不是真的要等个一年半载啊?
真的是耗不过啊!
柳莨根本就没有寄希望于,十一能瞬间开窍。
自家这个是呆子,她自己知道的。
正是因为这个认知,晚上发生的事情才让她措手不及。
十一似乎一直有心事,柳莨便没有多玩,在太阳落山之前,两人便回了谷里。
柳莨洗漱过后,又坐在床上惆怅了一会儿,思考怎么能给自家这个呆子打通"任督二脉"。她琢磨了半天,也拿不出一个好的办法来,总觉得还是她自己提出来能快一些。
她收拾了一下准备睡觉,起身关窗户时,突然发现院子里站了一道黑影。
"十一?"
柳莨倒是不怎么紧张,这谷里基本没有外人,而且远远地看着,也觉得那身形有些熟悉。
她皱眉仔细打量了一下,迟疑地开口喊了一句。
那个黑影动了动,似乎往前走了几步,身影暴露在稍显明亮的地方。
果然是十一!
"都这么晚,怎么偷偷跑过来了?"
柳莨开了门,几步走过来,伸手摸摸他的脸,唇角不自觉扬起一个弧度来。
如今已经是春末,天气已经很暖和了,只早晚还有些微微的凉意。
十一也不知道是在外面站了多久,脸摸着有些冰手。
"你都过来了,怎么不喊我啊?"
柳莨皱了眉,有些心疼他,拽了十一的手,便想先把他拉进屋子里。
十一却定在了原处一动不动,缓慢地抬头看了柳莨一眼。他的眸色幽深,隐隐透了些紧张。他的睫毛颤了颤,又垂了眼眸,而后深吸了一口气,猛地跪了下去。
"怎么了?"
柳莨吓了一大跳,连忙伸手拉他,声音都透出急切来。
"柳……柳柳……这,这是……"
十一的嗓音哑得不成样子,半天憋出几个字来,掩在夜色的脸,已经涨红了大半。他将原本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赫然攥着一个盒子。
柳莨怕弄疼他,也不敢用太大的力气,意识到十一不愿意起来,她便自己蹲下身,和十一保持一个高度,仔细地观察他的神情。
十一攥紧了手中的木盒,因为太过用力指节都有些发白。他的气息明显乱了,嗓子发紧,说不出话来。
柳莨也被他弄得紧张起来,看看那个盒子,又看看十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十一要说什么?
会有什么事情啊?没听说他最近接触了什么奇怪的人啊!
"这,这是……"十一跪得笔直,将唇抿了又抿,努力将手里的东西往前递了递,指尖甚至在发颤,"是彩礼!"
柳莨全神贯注地听他说话,骤然听到这个一句,都差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她猛地抬头看向十一,眼中都显出惊讶不可置信。
随后,她猛地回过神,眸中迸发出巨大的惊喜来。
卧槽!
不会是在做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