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入药之前,半夏是要经过认真炮制的,或者是和生姜一起炮制成姜半夏,或者是和明矾一起炮制。
而于曼珍面前的这半夏就是和明矾一起炮制的,只是这炮制的明显有些过了,这半夏已经没有了原本的那个辛味,反而是有些苦涩。这性味变化,让半夏降逆止呕的效果也是大打折扣。
“见初,把这药都给退了,下次再也不要找这个人进药材了。”于曼珍生气地喊道。
“怎么了,这么多都要退掉吗?”云见初有些茫然无措。
“都退了,这半夏是这样子,谁能保证其他药材都是好的?依我看,都是有问题的。”于曼珍有些激动的说道。
若是平常里其他事情,于曼珍犯不着动那么大的肝火,可这药材好坏,直接关系到医馆的声誉和将来,于曼珍不容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是云见初一向都是比较急性子的,这回竟然半天怔愣在原地没有动。
“怎么了?很为难吗?”于曼珍问道。
云见初说:“你不知道,给我们提供药材的这个人,是来自于安阳郡的。这个人据说是太守的亲戚,我们得罪不起啊。”
“你的意思是,不能退?可是这半夏不行怎么还不能退了?”于曼珍皱起了眉毛,“还有,之前的半夏都是没问题的,怎么这次就有问题了?”
“因为之前不是从他们那里进货的。如今,新皇登基,原来很多官员都被调任了,新来的郡守过来之后,把原来给我们提供药材的药商给关进了大牢,这是新的药材商。”云见初叹了一口气,“得罪不起啊。”
“连你也说得罪不起。可是,原来的药商为何要被关大牢呢?他犯了什么罪?”于曼珍觉得事情越来越古怪了。
“官场上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呢。据说,是因为他们得罪了新太守。”云见初说,“这次不能退,不过,幸好只是签订了短期合约,这次货接受完了之后,就可以不去他们那里买了。”
于曼珍说:“那这次的苦果只能我们自己吞下去了?”
“只怕是啊。新皇登基之后,官场得到大清洗,人心惶惶啊。我们底层百姓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于曼珍说:“怪不得你爹的死因到现在还没有查清楚,原来,新旧交替,把这事给搁置了吧。”
云见初点点头。
这个年轻人,经过那么多打击,已经变得比过去善于忍耐。
“既然如此,这次的药材我都要一一检查一番,这半夏都要换掉。虽然损失很大,可是,不好的药材是绝对不能卖给百姓的。哪怕我们赔光了银子,也要对百姓负责。”于曼珍义正辞严。
“嗯。”云见初点点头,“吃完饭之后,我就把这次的半夏都扔掉,然后,把别的药材都重新检查一遍。”
于曼珍回家后,顾玉锦拿了一份请帖过来,“娘子,县太爷邀请我们村曾经考上童生的三个人赴宴。我是去还是不去呢?”
于曼珍一看,是有一份装帧精美的请帖,便问是什么?
原来,但凡考上童生的人原本都是要去参加县学的,因为之前的县太爷不喜欢童生,再加上童生人数也不足,就没有去办。
这回是换了为县太爷,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是要恢复县学。
而顾玉锦作为村里唯一的秀才,自然是不需要再参加什么县学的。可刚刚考上童生的周阿宝和顾大郎需要上县学啊。
为了冲冲人气,于是就也把几个秀才也一并叫过去。
秀才是可以免税并且有一定的特权的,只是县是小县,之前也出过秀才,别的秀才要么就去参加会试或者去郡守里参加郡学去了,只有顾玉锦因为一直有病在身,闲赋在家。这次也是新的县太爷亲自下的帖子邀请顾玉锦。
虽然邀请的童生是不少的,可邀请到的秀才,却只有顾玉锦一个。
知道了原委的于曼珍说:“你当然要去了,你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也要去参加郡学,参加举人的考试。”
顾玉锦说:“娘子可真看得起我。可是,我身体还没有好呢。恐怕去不了安阳郡了。”
上溪村是安阳郡辖管的一个小村庄。如果要参加郡学,当然要长途跋涉去安阳郡郡守那里了。
可是那样的话,就不能天天见到于曼珍了。
不要说天天,哪怕一个月见一次也不行。
这时候最快的交通工具是马车,从上溪村到安阳郡,最快也要半个月的马车程。来回要一个月。
只要这一个月都要在路上了。没有一所郡学会同意请那么长的假期的。
如果旷课比较严重,是要被惩罚的,惩罚严重的还永远不能再考举人。
因此,顾玉锦不想去。
反正现在他已经有吃有喝的,日子虽然苦一点,可于曼珍都不在乎,他在乎什么?横竖到时候自己少吃一点,少穿一件,省出来都给于曼珍就是。
再说了,于曼珍那么优秀,他这一去郡学只怕要半年才回家一次了,那么多男人都围着于曼珍转悠,他可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