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他抬头转眸看了过来，灯色自眼底流动，一双眼睛熠熠生辉，只是眼里的情绪不太高涨，甚至是染上几分不易察觉的小心谨慎。

张了张嘴，他又没说出话，抱臂的姿势放了下来，抓了抓蓬松的银发。我就静静地看着他作内心斗争，最后，他叹口气，诚恳地对我说。

"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不会骗你走错的地方。"

不知道表演卖乖的成分有多少，但看起来确实是有反省了。

看他难得服软的态度，我勾勾手指，奇犽眼里划过一抹喜色，朝我又靠近一步。我翘起唇角，不客气地弹了他额头一记，他被我弹的往后一仰头，站定后皱眉。

"记账吧，先原谅你一半。"

"什么鬼，说起来，明明是你惹我生气的次数更多吧？"

我竖起指头左右一晃，"骗到我头上，你还想怎样？"

"要是讨厌被骗，伊尔迷都该被你打死了。"奇犽咕哝了一句，还瞪我。

"你说说他骗我什么了？"我好笑地瞧着他，就想看他怎么编，反正他绿他哥不是一次两次了。

本想张口就来一段黑大哥的话，奇犽动了动嘴皮子，却没发出声。

"我是想让你多点时间来恢复记忆，不受伊尔迷的干扰。但我这种举动一定会惹你不高兴，这说明我还沉浸在过去，想否定现在的你。"

说到这一层意思，奇犽明显地在顾忌我的感受，他偷偷瞥我一眼，发现我表情没有太大变化，神色又放松了些。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这都是你，我没想要否定什么……"

他已经接受了半人半蚁的我了么？

能言善辩，却还不能很自如地表达自己的感情，奇犽说的话依旧是需要让人猜一猜，想一想的。

能感受到他真挚的感情，但我仍旧不能分清这是出于哪一类的情谊。如果接受了现在的我，又为什么还要唤起曾经的我。

看着他迷茫的样子，我也感到了困惑，不解地问道："如果，我离开伊尔迷，你是不是就会放弃让我寻找记忆了。"

"不知道。"

干脆这样回答了，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清楚，还是太懒得解释了选择避重就轻。

"奇犽太狡猾了，你说是，我就会认为你一直追着要我恢复记忆，就是为了给伊尔迷添堵。你说不是，情况就比较复杂，可以是出于好友的关心，也可以说别的感情。"

没想到会被我给堵了话，奇犽显出一丝烦躁，这种脱离掌控的不确定让他很不爽。

"我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怎么回答你。该迟钝的地方你怎么这样敏锐。"

"怪我么，是你太矛盾了。"

"我确实很想让你记起来，也因此骗你来了这个世界。这样你也没办法恢复的话，我真没辙了。只是想着，未来哪一天你有了从前的记忆，不要为现在的抉择后悔。"

"所以，你其实是一直在为我着想了？"

"……"

"你从来没有为自己考虑过吗？"

"……随便你怎么想！就当我自私吧。"

怨念地剜我一眼，奇犽再不说话，拧开隔壁房门就进去了。看看，又是这样不把话说完，开头良好的坦诚气氛散的干净。

看着不客气关上的门，所以把我哄好以后，这少爷自己又生闷气了。不过也不算一无所获吧，至少知道，他也在改变，在接受，没有一意孤行地要让现在的我恢复成从前那样。

内心满是欣慰，我并不理会那零星一点的失落从何而来，反正能看到奇犽成长还是很好的。

想起明天的安排，我隔着门板喊了声。

"我们明天去英雄协会注册英雄名，这样可以赚钱的！"

没人回应，但我知道他一定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