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给裴善的父母上了香,还给了村长和裴家的族长一笔钱。
村长和裴家的族长受宠若惊,连连推辞。
王秀却道“裴善这次回来也不能久待,他是太子的老师,将来皇上还会重用他呢,这以后逢年过节的,少不得麻烦二位多来给他的父母上柱香。”
村长和裴家的族长连忙应声,说是应该的。
王秀继续道“他兄嫂做的那些事情,你们不说,我也早就知道了。从前的过去就过去了,我们不愿追究,闹出点事对裴善的名誉也不好。别人不明白,你们二位应当是知道的。”
村长和裴家的族长也不是很明白,但还是唯唯诺诺地点头,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王秀见状,便直接点明道“这以后他们过他们的,你们也不要叨扰,更不要说些不中用的话去刺激。总而言之,在外人的眼中,他们是裴善的哥哥嫂嫂,但你们都很清楚,他们什么都不是。我不管他们将来会如何,但有一点,他们不能影响到裴善的仕途,你们懂了吗”
村长和裴家的族长顿时恍然大悟,连忙保证不会去针对裴善的哥哥嫂嫂,只会当一般的村民对待。
王秀道“这样的话,就当他们已经分家了吧。裴善父母留下的祖屋既然已经给了裴善,那田地我们就不要了。不过裴善这样的身份,没有田地也说不过去。你们问问可有愿意卖田地的,我们买一些当祭田。另外,你们要是有田地愿意投的,往后就当是裴善给诸位照顾他家宅的谢礼了,我们不取分毫租金。”
王秀说完,村长和裴家的族长眼睛都激动红了,这幸亏是在祠堂,村民这会没进来。不然的话,还不炸开了锅。
可他们还是不敢置信,四只眼睛直直地朝裴善看过去。
裴善也明白了师娘今日带他回来的深意,虽然他不在乎这些,可看到师娘为他谋划的模样,他还是红了眼眶。
就好像,一个人委屈了这么多年,就一直在等一个人来为他出头一样。
幸运的是,他等到了。
他努力压下喉咙里的酸涩,用很平静的语气道“我师娘说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村长和裴家的族长听了,这才激动得连声道谢,恨不得现在就把地契拿来。
不过这些事情还要经过官府盖章才算,因此更加小心谨慎,甚至于村长还叫人去看着裴善的哥嫂,可别叫他们又闹出什么事来。
从西堠村出来,村长和裴家的族长又带着王秀去了裴善父母的墓地。
言语中透露出,裴善的舅舅每年都会过来扫墓,虽然来一会就走,不过他们还是看见了。
当然,他们每年都会来,那坟地的周围土地都被征用了,村长说是村民们愿意献出来的,他们还给种了两棵松树在前面,修了亭子,偶尔有游子慕名而来,也会来这里磕头。
裴善仔细看着那周围,发现是改变不少。连从前的土路都铺了砖,下了雨也不再湿滑。
周围遮挡视线的大树都被砍了,只余不远处几棵,树下还有几个石墩子,显然是特意摆放的。
裴善走过去,坐在树下,树荫了透了光,他觉得像极了他的人生,遇见了师娘这么好的人,从此也就不再黑暗了。
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上辈子修了什么福
恍恍惚惚中,他抬眸寻着师娘的身影。
他看见师娘站在爹娘的坟前,伸手抚着墓碑,喃喃低语。
虽然不知道师娘在说什么,但他的心窝却潮湿一片,热热的,胀得难受,却并不酸楚,只是觉得很幸福很幸福。
他想告诉爹娘,往后他大概不会再回来了,因为师娘在哪儿他就在哪儿。
而对于爹娘是思念,很久很久之前他就放下了,放在了他心里隐秘的角落,连同那些记忆,仿佛埋葬了一般。
傍晚,他们终于坐上回家的马车。
师娘翻看着地契和名单,随后笑了笑,递给了他。
他看了一遍,发现了大哥的名字,刚想拿出来,师娘便按住了他的手。
她再次将那些地契和名单收回去,并道“我们让村里人把他们当普通村民对待,首先我们自己就要做到。如果别人家的地契你肯接受,那么他们的为什么不能呢”
“就当他们是过往的一阵风吧,吹过了,曾经让你受冻受寒的那一天也跟着过去了。”
“再说了,也只有这样,村里人觉得你不怨恨了,他们也就不会跟着憎恶。”
王秀很清楚,如果他们表现出想报复,那些村民们就会狠狠唾弃,甚至于把裴善的兄嫂赶出西堠村。
这原本也没有什么,可前世裴善的大嫂就是因此上吊。上一世,裴善不入官场,这些事情影响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