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咿!”
小家伙抓着南宫玥的衣襟一脸的希冀,可南宫玥却没有动容,抱着小萧煜到窗边坐下,然后接过了丫鬟递来的米糊。
小肉团看了看娘亲的前襟,又看了看米糊,有些嫌弃地皱了皱圆脸,但还是乖乖地张开了嘴,由着娘亲把米糊喂到自己口中。
当暖呼呼的米糊入口后,小家伙便是展颜,吃了一口又一口,“怎吧怎吧”,吃得津津有味。
乳娘在一旁不时地帮他抆着从嘴角溢出的米糊。
吃了一小碗米糊后,小肉团再次伸出肉爪子抓住娘亲的衣襟,一双黑玉般纯净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仿佛在问,现在总可以了吧?
南宫玥忍不住在他白嫩的小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就抱着他去了屏风后……
等小家伙从屏风后出来的时候,漂亮可爱的小脸上无处不写着餍足。
吃饱喝足的小肉团又变成了好脾气的团子,笑嘻嘻地咧嘴咯咯笑着,表达着他的满足。
但是很快,这个好动的小家伙就不满足了,手脚挣扎着想要爬出娘亲的怀抱。
南宫玥如他所愿地把他放在了美人榻旁的一大块地毯上,让他自己去爬。
南宫玥就坐在美人榻上守着他,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小家伙兴奋地绕着美人榻爬了一圈,一直爬到了南宫玥视野的死角,因为另一边有乳娘看着他,所以南宫玥也不着急。
忽然,就听乳娘低呼了一声,紧跟着就听一声熟悉的“铃铃”声。
这是……
南宫玥若有所思,下一瞬,就看到小家伙从角落里爬了出来,手里抓着一个竹编小球,用力地晃了晃,那竹编小球就又发出清脆的铃声。
南宫玥自然认得这个球,这是猫小白和小橘的玩具,没想到被它们玩到了这里,还被小萧煜给捡到了。
“呀呀”
小家伙兴奋地把那个小球甩了几下,然后扔了出去,看着小球在地摊上滚来滚去,他乐得更欢了,又赶忙爬过去把竹编小球捡了回来。
乳娘和丫鬟们都紧张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知道以小世孙的性子想把玩具抢过来,他肯定不依,只能注意着他别放嘴里咬。
小家伙玩了一会儿,就渴了,爬来找娘亲喂水。一喝完,他就又想下地去玩。
这孩子委实是好动,南宫玥忍俊不禁地捏了捏他的小爪子,不由就想到了华月厅铺的那一层厚实的地毯,以及刚刚镇南王有些可怜兮兮盼孙子的样子,干脆便吩咐乳娘道:“绢娘,王爷要看世孙,你和海棠带世孙去正院陪陪王爷。”
说着,她又看向了一边的海棠,叮嘱了一句:“海棠,你要仔细看着世孙。”
海棠笑嘻嘻地福了福身,道:“世子妃您放心,这可是我的看家本事。”
可不就是,他们王府暗卫干的事就是每天暗暗地盯着主子,保证主子的周全。
与此同时,绢娘也是应声,之后她二人就带着几个小丫鬟抱着小世孙浩浩荡荡地往王府那边去了。
鹊儿赶忙把小世孙丢下的竹编小球捡了起来,心里想着要赶紧收起来别让小世孙再看到了。
南宫玥却是心中一动,琢磨着不如给小家伙也做几个小球玩……
於是,等到萧奕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东次间里静得出奇。
他立刻敏锐地感受到了什么,扬了扬眉问:“臭小子还在睡?”语气中透着喜意。
倚在窗边看书的南宫玥放下那册医书,目露无奈,道:“煜哥儿去父王那边了。”
闻言,萧奕的嘴角翘得更高,一双潋灩的桃花眼中笑意荡漾,更欢喜了,心道:他这父王总算是有点用处了。
嘿嘿,也幸好他今天回来早了!
萧奕一边沾沾自喜地想着,一边挤到南宫玥坐的那张椅子上,把她柔软的身子抱到了自己膝盖上,揽着她的窍腰,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终於没有臭小子跟他抢媳妇了!
“臭丫头……”
他熟悉悦耳的声音从她发顶传来,好久好久没有听他这么叫自己,南宫玥身子微颤,柔顺地靠在他怀里,感觉心口安稳、踏实、温馨,就像是浑身浸泡在温水中一样。
“我们一起去睡个午觉吧。”
他的声音更低了,和南宫玥咬着耳朵,有些沙哑,有些魅惑。南宫玥只觉得耳朵一下烫了起来,被他口齿间喷出的热气熏得仿佛要燃烧起来了……
碧霄堂里,温馨静谧,夏风徐徐,虽然已经八月底了,但是天气依旧灼热,阳光正盛。
而遥远的西疆已经是秋风瑟瑟,不时地卷起残叶和风沙,连空气似乎也是灰蒙蒙的。
高高的城墙如同一条拔地而起的长龙屹立在山脚下和飞霞山连成一片。
几匹高头大马朝西城门的方向奔驰而来,为首的是一匹白色的骏马,马上一个身穿戎装的俊美青年策马奔驰,只见他身披一袭白色战袍,那银色的铠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整个人看来器宇轩昂。
“吁——”
白马在距离城墙几丈外的地方停下,马上之人仰首看向城墙上方,一字一顿地怒道:“韩、淮、君!”
韩凌赋那俊美的脸庞上溢满了怒意,声音像是从喉头挤出来的,“你好大的胆子!这里的事由本王做主!”
韩凌赋一眨不眨地盯着就站在城墙上的另一个青年,目如利剑,气势如虹。
城墙上的韩淮君身穿一袭乌金战甲,昂然而立,俯视着下方,毫不退缩地与韩凌赋锐利的双眸对视,朗声道:“王爷,将在外,君命尚且不受,何况是王爷。”他没有与韩凌赋以堂兄弟,代表今日只论公,不论私。
“如今军情危急,飞霞山的一切事宜,本将军自然有权过问!”
韩淮君说话的同时,身旁那一排整齐地伫立在城墙上的士兵们都是抬头挺胸,目露敬意地看着他。
“你……”韩凌赋狠狠地瞪着韩淮君,没想到这区区齐王庶子竟然敢如此对自己堂堂皇子出言不逊!
两人之间火花四射,剑拔弩张。
韩淮君、韩凌赋率领大军来飞霞山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大军在八月中旬刚抵达时,正好遇到集合了五万援兵的西夜大军猛攻,彼时飞霞山还余兵力不到五万,死伤不计其数,在八万西夜大军的合力攻击下差点就守不住飞霞山……幸亏韩凌君的三万援军及时赶到,立刻调兵遣将,幸而飞霞山又易守难攻,才力挽狂澜,经历两天一夜不眠不休的苦战后,敌军力有不逮,暂时退去……
那次打退了敌军后,韩淮君迅速整顿兵力,调整防御,镇守飞霞山的西疆军亦因为援军的到来士气大正,接近八万的大裕军又接连与西夜大军打了几仗后,折损了数千人,才勉强保住了飞霞山,剩余七万多的西夜军则退到了十几里外,驻扎成营。
西疆军不敢懈怠,知道西夜大军正在蓄势待发,谁也不知道下一次袭击何时会来临,整个飞霞山关口都是风声鹤唳……
谁想,这战局才堪堪平息了两日,恭郡王韩凌赋就命人给西夜送和书,使者出城时,立刻被韩淮君下令截了下来。
韩凌赋一得了消息,就火速赶了过来,与韩淮君对质。
韩凌赋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翻身从马上下来。他大步朝城墙走去,步履间盔甲碰撞,发出金属碰撞的砰砰声,却让他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目标明确地走到韩淮君跟前,两个年轻人相距不到一丈,四目直视。
“好一个‘将在外,君命尚且不受’!”韩凌赋目光微冷,讽刺地笑了,“韩将军,你不要忘了,父皇命本王和将军来此是为了与西夜议和,你命人拦截和书,是想违抗皇命吗?”
他试图用皇命来压韩淮君,四周的气氛一冷,连空气都沉甸甸的。
韩淮君却仍旧气定神闲,从容地应对道:“王爷,本将军既然被皇上封为平西将军,首要的任务就是要保住飞霞山,其他的都是其次。如今军情危急,须得慎之再慎,一步错,就可能满盘皆输,让飞霞山失守。一旦西夜大军攻破此处,直入中原。吾等就是大裕的千古罪人,不知道这个罪名王爷可否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