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突然响起小女儿焦急的呼喊声。
徐夫人一楞,回来了是好事啊,怎的小女儿声音里没有喜悦,反倒是一片慌乱?徐夫人当即什么也不顾了,坐皱了的衣裙都来不及整理,拔腿就往房外奔。
刚踏出堂屋门,就远远看见一个少年打横抱着自家儿子大步踏进院门来。
儿子徐干一动不动的,小女儿徐茵跟在一旁抹眼泪。
「儿啊……」
徐夫人以爲儿子死了,一刹那间崩溃到极点,哭着狂奔过去,趴在儿子身上就放声嚎哭,一声声「儿啊」悲痛欲绝。
抱着徐干的林展,被悲痛不已的徐夫人这般猛烈地扑过来,差点没站稳。一个母亲以爲儿子死了,原来会悲恸成这样,什么贵妇人的形象全不要了,嚎啕痛哭。
林展看傻了,一句话都说不出。
装昏迷的徐干,听到娘亲哭得这般撕心裂肺的,当即内心駡死自己了,出的什么馊主意,让一向开朗的娘亲哭成这样,要是哭出个好歹来,真是要了他的命了。可奈何,爲了凰凰,爲了娘亲那个好到不行的儿媳妇,只能先委屈娘一下。
「娘,娘,哥哥还没死。」徐茵见娘哭得实在太夸张了,惊得楞神一会后,扯着娘亲衣袖,小声提醒道。
徐夫人猛地止住哭声,定睛望住儿子的脸,面皮惨白无血色,嘴唇也没什么血色,但与死人的样子确实……还有点区别。忙将一根手指头探向儿子鼻端。
「还有呼吸!」
「还有呼吸!」
徐夫人激动万分:「我的臭小子没死,臭小子还有呼吸!」
林展抱着徐干,一动不动地站在院子里,直到这时才开口道:「这位公子确实没死,只是……伤势颇重,一直昏迷不醒。」
听道这话,徐夫人这才抬头望向面前抱住自家儿子的陌生少年:「你是……」
林展刚想回答自己是林国公府的,猛地想起徐干交代的话,赶忙咬住唇舌,绕过身份,一本正经道:
「今日清晨,这位公子昏倒在我府上的西门外,所戴玉佩上雕刻着永干侯府几个字,家父猜测他应该是贵府失踪多日的世子,便让在下赶紧送了过来。」
徐夫人一听,立马明白了,这少年是恩人府上的公子,让自家小厮接过少年手里的儿子后,赶忙请少年堂屋里坐。
林展听徐干交代过,他父母爲人最是热情不过,但今日最好保持神秘,速速离去。
是以林展将「昏迷」过去的徐干转交给侯府的小厮后,幷不逗留,当即对徐夫人婉拒道:「在下还有事,得先走一步,徐世子失血过多一路上一直未曾醒来过,侯夫人还是赶紧请太医来瞧瞧的好。」
说罢,便要告辞离去。
徐夫人听说儿子失血过多,一直未曾醒过,连忙又瞅了一眼儿子身上的血衣,心底又焦急起来,一心扑到了儿子身上。见少年要走,也就没硬留。
待将儿子抬往了房里安置好,徐夫人才猛地想起来,恩人是哪个府上的还不知道呢,日后要上门去道谢,都找不着门。
徐夫人连忙让管家追出去。
可林展出了永干侯府大门,就快马加鞭消息不见了,管家哪里还追的上。
这本来也是一桩小事,等儿子醒来,再打听是昏倒在哪个府邸门前的就是。可哪曾想,一连五日,儿子都没有要醒转的迹象。
宫里的太医眼瞅着轮流来了个遍,儿子还是昏迷不醒,太医表示无能爲力,急得侯爷和夫人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最后求助於神佛。
恰逢本朝的得道高僧苦头陀大师出关,永干侯带着夫人和女儿登山去拜访,跪在禅院里求指点。
苦头陀大师掐指一算,说是徐世子三魂七魄游离於身子之外,唯有遇上百年难得一见的涅盘凤凰,才能神魂归位,醒转过来。
「涅盘凤凰?」侯爷和徐夫人表示不解。
苦头陀大师双手合十:「涅盘凤凰,是徐世子命中的贵人,半月内能遇上,则活。」
换句话说,半个月内遇不上,就没命了?
徐夫人急道:「还望大师指点,这位贵人何处去寻?」
「涅盘重生,否极泰来。」丢下这句似是而非的话,苦头陀大师闭上了双眼,打坐入定,再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