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月回来时已经不早,一家人吃了饭匆匆赶去车站。
时光坐在副驾,只要有秦明月在,她一般都是默不吱声,一个人低头玩手机。
秦明月看着窗外,没搭理时一盛,昨晚两人吵架了,在客厅争执,回到卧室继续冷战。
一早叫两个孩子起床,两孩子任性,一直哭闹发脾气,她把所有火气冲着时一盛发了出来。
这几年她很少回北京,因爲时光,她跟老爷子还有时家人闹的很不愉快。
秦明月收回视綫,问时光:「通知书身份证什么的都带了吧?」
时光转头:「带了。」
秦明月『嗯』了声,接下来才是她说的重点:「前几天办的那张卡你放好别掉了,每个月初我给你打六百块钱。在学校好好跟同学处,别因爲家里有背景就觉得高人一等。到学校是学习的,不要成天跟人比吃比喝比穿,学生就要有学生样,争取拿一等奖学金。」
时光应着:「知道。」
时一盛听秦明月说话的语气就不舒服,眼神示意她别说了。
可秦明月根本看都不看他,继续说自己的:「爷爷奶奶家靠学校也不远,缺了什么问你爷爷要,这个时候用不着把自己当外人。」
时一盛打断秦明月,「行了,少说两句!」
秦明月眼神冷淡,狠狠剜了一眼时一盛。
司机在心里叹口气,继续专注开车。
高铁票是秘书订的,秦明月这才看座位号,有一张是单独分开来,另外两个座位靠一块,她拿了单独的那张,现在她一眼都不想看到时一盛。
时光跟爸爸坐一起,秦明月跟他们一个车厢,不过离的远。
高铁开动,时光无聊开始刷手机。
时一盛瞥了眼时光的手机,手机屏幕已经裂了两道纹。
这手机是三年前时光刚上高一时买的,被家里龙凤胎抢着玩游戏时摔在地上好几次。
高考结束后,他跟秦明月提出,给时光换个新款手机,秦明月没应声,说手机就是个通讯工具,能用就行,别太惯着孩子。
时一盛就没再执意要买新的,他要擅自买了,最后爲难的是时光,等他不在家时,秦明月还不知道用什么脸色对她。
他知道这些年,陶陶的日子过的幷不容易。
因爲工作原因,他没法经常回家,陶陶刚去他们家那几年,大院里一些老邻居都看不下去,后背跟他说:
『一盛啊,不是我们挑拨你们夫妻关系,明月对陶陶呀...』
『我们在家都能听到明月吼陶陶,陶陶那孩子一声不敢吭,你们家以前的那个保姆都说,秦明月打陶陶时,陶陶从来不敢哭出声。』
『我们还以爲陶陶做错事了,保姆说,那孩子可乖了,秦明月在公司遇到不顺心的,再加上一直没怀孕,就把陶陶当成出气筒。』
『既然把孩子领回来了,就好好疼着,那是你们的福气,就算不疼,那也别老打。明月不疼这孩子,你可得好好对孩子。』
时一盛把时光背包拿过来,时光抬头,「怎么了爸爸?」
「没什么。」时一盛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塞到她包里,小声说:「等到学校自己买个新手机,你现在这个手机也留着,放假回家前再换回来用。」
早上家里有保姆在,他就没多说什么。
时光下意识就拒绝了:「爸爸,我手机挺好的,不用买。」
时一盛把她的背包拉炼拉好:「放心,这是爸爸的私房钱,你妈妈不知道的。」示意她看手机,别多说话。
时光别过脸看向窗外,车速太快,什么都看不见。
几个小时后,到了北京南站。
老爷子早早让司机来等着,时晏朗也跟着一块过来了。
时光在人群里看到了时晏朗,他很高,至少得一八六吧。
帅气不羁,带着一点痞痞的坏。
「四叔,四婶。」时晏朗先打招呼。
秦明月浅笑着,简单寒暄了两句。
时一盛拍拍他的肩膀,「又长高了,不能再长了,这样正好。」
时晏朗笑笑,这才看向四叔身后的时光。
时光跟时晏朗快五年没见,原本就不熟悉,现在更生疏,时晏朗是她二伯家的儿子,比她大两岁,在时家小辈里排行老六。
很巧,他们现在读同一所大学,他读计算机专业。
时光喊了一声:「六哥。」
时晏朗:「嗯。」然后也没有别的话好说。
他跟这个妹妹从小就没话说,在时光还没被四叔家收养,还住在陶奶奶家时,他们就认识。
那时大院里孩子一起玩,就时光一人怯怯站在一边,没有孩子跟她玩,还有些调皮的孩子会说她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她一声不吭偷偷抹眼泪,好多孩子喊她小哭包。
那时对她好的人,就是大哥。
眼前这个小哭包,变了不少,没有了怯怯的眼神,不过身上有种拒人於千里的冷。
原本他今天没打算来,可爷爷说四叔四婶好不容易来一趟,非让他来接。
几人朝停车场走去,时晏朗负责推着行李箱。
时晏朗跟时一盛说道:「本来大哥要跟我一块来接你们,后来他公司有事来不了,不过中午他去爷爷家吃饭。」
时光不紧不慢跟在他们后面,时晏朗所说的大哥,是时景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