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微微蹙起了眉头,道:“这里的守军还要分兵一部分防备吐蕃,那么就得从朝里调兵了。”
沈沐道:“不错!可是从中原调兵,路途遥远,又以步卒为主,在这样的天气里长途跋涉,不知几时才到,等他们赶到,这些地方早就糜烂不堪,我们也许可以把他们再赶回去,重新夺回这些要隘,但是这会造成许多问题。”
杨帆道:“第一,自然就是对这些地区的破坏和劳师远征的靡费。”
沈沐点点头,道:“第二,武媚刚刚登基,她要出兵,必然重用武氏麾下将领,这兵权之属怕就要遂了武三思或武承嗣之意。暂时来说,兵权落於谁手并不重要,只要这员将领善战、敢战,能把突厥人赶回去就好。但是从长远来说,却与我朝国运大不宜!”
杨帆点点头,他自然明白沈沐话中之意,如果武承嗣或武三思门下将领掌握兵权,也会不遣余力挫退突厥人的,但是这兵权也就掌握在他们手中,外面的狼赶跑了,家里却养了一头虎,后患无穷。
杨帆想了想道:“想必还有第三?”
沈沐轻轻点了点头,忧虑地道:“就怕吐蕃不会坐失良机啊。这缺口一旦被打开,等到从中原调兵过来,再把突厥人赶回去,收拾好这里的局面,不是三两个月就能办到的事。
那时已春暖花开,吐蕃这边得到消息,不管是冲着上了乌质勒的当,还是冲着陇右河西地区的混乱,他们都不会坐失良机,如果他们再插一手,这仗恐怕一年都打不完,而吐蕃王、相之间的矛盾,也势必会被外引。
在这个过程之中,如果让吐蕃王或大相钦陵任何一方掌握了远征大军的兵权并且打了大胜仗,他们就有足够的资本压对方一头,那么他们就能很容易地压倒另一方。
或者,大相钦陵把吐蕃王变成一个傀儡:或者,吐蕃王彻底刻夺钦陵的兵权,从而用平和的手段解决内部的冲突,如果他们在没有什么损失的情况把王、相两者的权力统一起来,今后就更不好对付了。”
听到这里,杨帆也不禁觉得有些头痛,忍不住问道:“沈兄有什么好办法?”
沈沐沉默半晌,幽幽地道:“你当我是如今的大周皇帝么?就算我是大周皇帝,我也无计可施啊,除非给我一支可以从天而降的人马。”
杨帆听了不禁沉默起来。
沈沐叹了口气道:“娄师德倒不愧是一位守边的老将,他已尽他所能做了弥补。一是通知各要隘利用冰雪加固城防;二是通知河西、朔方两地守将,与他一起,尽可能地抽调兵力补充到前方要隘去:三是派人速返洛京,把此事禀报女帝。
女帝那边若能早做准备,一旦这里有战事发生,抽调兵马的速度就能快一些。余此之外,他也没有别的办法,这些事不可能不准备,一旦准备,就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所以他想故布疑阵玩‘空城计,也是不行的。”
沈沐意兴索然地靠回榻背,低低地道:“回去洛阳,先把有关陇右的军情密报呈上去吧,至於扶持西突厥十姓的事,也可以对女帝说说,有一利必有一弊,这一来倒是更有扶持他们的必要了,不过出兵夺回安西四镇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因此兵事一延, 不知又要拖多少年,拖得越久,越不容易……。”
杨帆骑在马上,心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一连串的变故,让他心中充满了一种莫名的愤懑,然而他也不知该向谁发泄这怒火。风雪扑面而来,他却已感觉不到寒冷,他只希望这风雪更大一些,这压在心头的愤懑之气才能舒缓一些。
沈沐写好了回信,那一身皮袍,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接了信,准备登上狗爬犁离开了,杨帆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高喊一声道:“站住!”
那人讶然回头看来,他的头也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
杨帆翻身下马,对他道:“你等等,我还有话要对你家主人说!”
杨帆登上车子,“哗啦”一下拉开车门,凛冽的寒风又往车厢里灌去。
杨帆没有关门,就在那被风吹得火苗喷涌的四具炭炉前对沈沐大声道:“这场实力的较量,结果或许不是我们所能够决定的!但是,我们可不可以给它增加一个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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