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马车夫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他从车上将被棉被裹着的张梓瑞给抱了下来。温奇武看着张梓瑞,欲言又止。

温奇文将张梓瑞安排在阿父原来住的屋子,那也是他们家比较好的一间屋子了。付了车钱,将张梓瑞安置好,这才腾出空与家人叙旧。

温奇文含着泪,给阿父的牌位上了柱香,看着与阿爹牌位并排的阿父牌位,温奇文泪意上涌,他回来晚了,连阿父的最后一面都没见上。温奇文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带着弟弟们去了隔壁屋子。

进屋后,他抱起床上熟睡的小妹,小家伙似乎感觉到熟悉的味道往他怀里拱了拱,睡得香甜,一点也没醒来的意思。

平安两兄弟蹬着小短腿,撅着小屁股,吭哧吭哧爬上床,一左一右坐在温奇文身边,守着他。温奇武在温奇文对面坐下。

“阿父什么时候去的?家里是怎么回事?”温奇文隐忍着悲伤,低声问。

☆、所谓亲人

温奇武低着头,垂着肩膀慢慢讲述这几天家里发生的事,大哥不在的这十余天,感觉十分的漫长而煎熬。

因着有张家的聘银,他们阿父请了镇上的郎中,换了好药,身体好了一些,最起码不再昏昏沉沉。这让温奇武十分高兴,觉得大哥的苦心总算没白费。只是陈跃一直挂念‘外出干活’的温奇文,盼着他能早些回来。

可是这没好几天,温奇文嫁给人冲喜的流言就传开了,甚至说温奇文是去给人殉葬的。发展到最后,成了陈跃为了看病活命,将温奇文卖给张家大少爷殉葬,自己享福。

而且张家给的那聘银可是一百两啊,那对於村民来说可是一笔巨款,村里多少人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银两。顿时眼红的人说什么难听的话都有,温家人一向很少在村里走动,倒是没听到这些。

而这些消息都是温大伯家女儿温杏传出来的。温杏从小被李氏娇宠着长大,本身容貌也不错,还有个秀才爹,在这三水村,那可是数一数二的。不过她心气大,看不上乡下的泥腿子,总想着能嫁到镇上的有钱人家。

对於温奇文能嫁到镇上数一数二的张家,温杏是很矛盾的,一方面羡慕张家的富贵,一方面又幸灾乐祸,她可是偷偷听到爹娘私下说,这张家大少活不了了,这人嫁过去是冲喜殉葬的。想到冲喜殉葬的下场,她那有些扭曲的心,平静多了。

温奇文冲喜之后,张家少爷就病愈了。这消息让她原本平衡的心,再起扭曲起来。想到温奇文那身富贵的绸缎喜服,还有张家仆从环绕的富贵生活,她觉得这一切应该是她的才对。

李氏成天对着两个如花似玉的闺女熏陶,她们都是大少奶奶的命,以后富贵着呢。这三水村哪个姑娘能比得上她们,她们一点也不必那些小姐差。这些话都把温杏弄得有些魔怔了,总觉得自己在这乡下高人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