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草燃烧的味道呛人得很,招弟忍不住打喷嚏。
她茫然地看马老头离去的背影,听着客厅中的马大力和别人说笑、柴房内的杨阿喜温柔耐心地哄弟弟吃奶,大脑一片空白。
都是娘肚子里出来的,为什么弟弟讨人喜欢,妹妹却要扔掉
招弟不懂。
稳婆叹息一声,拍了拍招弟的肩“天可怜见的”正想让招弟去村里问问,有没有人愿意收养女婴,却感觉一股凉意钻进手里。
在这狗都热得吐舌头的天气,稳婆被冻得打了个冷颤。
嗖地缩回手,稳婆发现,招弟穿着好几件衣服,却一点汗也没有出。她的脖子上长了一块奇怪的斑,形状像孩子的手印,小小的,灰扑扑的,散发着不祥的阴郁气息。
“啊”
稳婆立即变了脸色,急促退后几步,慌慌张张地跑出马家,如同逃命般焦躁惶恐。
“咋了”杨阿喜问。
招弟也不理解稳婆的反应。
她感觉妹妹抓着自己手指的手更用力了,以为妹妹害怕被扔掉,忙跪下来哀求杨阿喜“娘,不要扔妹妹求你妹妹是和弟弟一起出生的啊”
杨阿喜最是厌恶招弟把女婴当成宝的样子,阴阳怪气“你爷爷要扔了她,我难道能留着她吗你爷爷可是一家之主,你爹都得听你爷爷,你敢不听”又说,“你从前好好的,怎的见了讨债鬼就变了个样子讨债鬼把你迷了”
招弟砰砰磕头。
杨阿喜踢她一脚,把她踢得倒仰,道“别叩头了,听娘的,丢了这个祸根。你是我的亲生骨肉,我待会儿喝鸡汤,给你尝尝。你要听娘的话才是,不听话,娘怎么疼你”
抱着妹妹爬了起来,招弟怨恨地盯杨阿喜“你生了几个妹妹了你扔了几个妹妹了你不喜欢女儿,不喜欢我”
她哭着跑了。
灿烂的阳光亮得灼眼,婴儿梁稚玉闭目,一心一意地收集招弟身上的能量。
进度条平均两三秒增加01,预计半个小时后满值。
背囊内,女怨占据一个格子,卡牌上的五颗金色星星闪闪发光,鬼气森森的女婴面目狰狞地注视梁稚玉。
一旦释放女怨便无法将其回收。
“你会喜欢自由吧”梁稚玉对女怨微微一笑,释放了女怨卡牌,“去吧,我给你自由。”
卡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灰,女婴张着满是尖牙的嘴咯咯笑,笑声天真单纯,仿佛一个开心的普通孩子。
她迫不及待地跳出了卡牌,降临在梁稚玉生活的现实世界。
马家添了男丁,村民们来道喜,客厅里热热闹闹。
因为没有儿子而抬不起头的马大力,今儿抱了儿子,吐气扬眉“儿子满月就摆桌子请大家吃饭”
“应该的,到时候我可得多吃点”大家说。
招待客人的茶喝完了,马大力进厨房取茶,瞥见墙角的水缸,像是有什么东西藏在水里,让水面漾开一圈圈涟漪。
好奇心使然,他上前看,眼睛猛地睁大。
水缸里竟然泡着一个女婴
她的身体还连着脐带,小脸青白,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没有眼白,恶毒地盯他。
茶壶摔在地上。
“砰”
“啊”
马大力发出受惊的短促尖叫,踉跄着退后,想逃跑,奈何大腿抖个不停。他被地上的杂物绊倒,摔得尾椎骨像是裂了一样疼,可恐惧控制他的心神,怎么也爬不起来。
“哗啦”
女婴青白的手从水里伸出,抓住了水缸的边缘,探出脑袋。
她张开嘴,满口尖牙折射冰冷的光,怨恨地质问“爹,为什么扔我河里好冷啊,我死得好痛苦”
“走开”马大力怒斥。
他连滚带爬地远离女婴“别找我是我爹要扔掉你不是我”
眼前影子一晃,水缸里的女婴已走到他面前,长着长指甲的手紧紧抓住他“爹,我死了,你为什么不死”
“啊啊啊啊”马大力叫声惨烈,“放开我”
她的手小小的,冷冰冰、湿漉漉,冒着丝丝寒气,水腥味浓烈无比
指甲划破他的皮肤,扎进他的皮肉里,他流下鲜血,惊恐得眼角裂开,挣扎着想逃走。
可女婴的力气大得不可思议,他逃不走,反而身不由己地被她拖向水缸。
下一刻,他被女婴拖进水缸里
咕噜噜咕噜噜
无处不在的水灌进他的鼻子,涌入他的嘴,堵塞他的耳朵,将他彻底淹没
高度不及腰的小水缸,就像湖海一样宽,深不可测,马大力全身浸泡在冰冷彻骨的、哗啦啦流动的水里,不断地下沉。
水草缠住他的四肢,淤泥钻进他的鼻子和嘴。
他的挣扎越来越无力。
“嘻嘻嘻
“嘻嘻嘻,爹来陪我了
“我好高兴,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