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的人头尚未落地,就被大鸟叼住,飞往深山丢弃。无头尸体倒在地上,流淌的血液染红地面,腥味扑鼻。
钩星一袭黑色羽衣,抱着梁稚玉站在暗处。
她怀中的梁稚玉伸出手,接住飞来的一把细薄刀片,声音响在钩星的脑海里“这刀崩口了。”很是惋惜,“我花了不少钱买来,才用了它两三次。”
头是梁稚玉砍的。
每天她有空便观想星空图,修炼出念力,能凭念力驭物。但她的念力不够强,可驭之物不能重,不能太大,限制颇多。
斩首这事她今晚第一次干,杀敌却不是第一次了。
夏末时,钩星去镇上取定做的细薄刀片,被几个不怀好意的地痞跟踪。梁稚玉把念力附在刀片上杀掉一个,别的地痞悉数被钩星干掉,唯独招弟受到了惊吓。
现在,招弟努力锻炼身体,长得比之前壮实,个子更高。
漂亮的头花、精美的绣花鞋、手镯手链等东西,招弟都不喜欢了。穿戴这些东西好看却不舒服,遇到危险时它们是累赘,她不需要累赘。
“刀片强度一般,不是拿来砍头的。”钩星往家里走去,“念力还剩下多少”
“没多少,快用完了。”梁稚玉把刀片塞回刀鞘内,睡眼惺忪地道,“尸体不必收拾,留在这里给大家看。有人来找麻烦的话,你适当展露实力,免得大家以为我们好欺负。”
“好。”
她们仍然住在姑婆家里。
姑婆年轻时嫁过人,老公死了,她回村,一直没有离开过。今年她六十多岁,爹娘和兄弟都死了,她一个人生活,跟侄子、侄媳妇关系一般。
从夏天到秋天,钩星拆掉了姑婆的小房子,重建砖瓦房,把旧家具、旧的锅碗瓢盆等生活器具换成新的。
招弟有了属于自己的房间,不必和钩星挤着睡,梁稚玉同样有房间和床。不过招弟不习惯独自睡觉,跟钩星住了一段时间后,她搬到姑婆的房间,晚上和姑婆一起睡。
黑夜的尽头是白昼,晨光如常照耀大地。
招弟蹲在灶口前生火,加热昨天晚上没喝完的骨头汤。
“喵呜”
柴堆里的绿眼睛狸花猫伸懒腰,蹭了蹭招弟的小腿,竖起的尾巴扫过她的下巴。它正是神汉抱给杨阿喜养的那只猫,身上有一道道疤,看起来丑兮兮的。
自从杨阿喜打死老鼠精,这只被老鼠吓破胆的猫她便不耐烦养了,连饭都不给吃。
虽然猫儿能捉虫子、小蛇、青蛙之类的小动物填饱肚子,可是招弟捡到它,把它带回姑婆家时,它饿得瘦骨嶙峋。
钩星不喜欢猫,伙食上倒是没亏待,猫儿吃鱼吃肉养好身体,又能抓老鼠了。
看到柴堆里有吃剩下的老鼠尾巴,招弟嫌弃地用火钳把尾巴丢进灶里“吃老鼠你也不吃干净点。”
猫儿蹲在地上舔爪子洗脸。
招弟洗了手,凑到姑婆身边,拿起馄饨皮裹馄饨。
及无头尸被发现,引起了小范围恐慌,村民来找姑婆,她们正在吃馄饨。
姑婆年纪大辈分老,村民们敬重她,她能进祠堂商量村子里的大事。
“村正说,您吃饱了就去祠堂一趟。”
村民走了,姑婆看向钩星,目光中透露着怀疑。
钩星坦荡荡一笑“不是我。”
言罢,她瞧了一眼坐在席子上的梁稚玉。
后者嗅着馄饨的香味,郁闷地舔牙床上长出的小小牙尖。
什么时候才能吃好吃的
姑婆理解不了钩星的暗示,感到莫名其妙。
无头尸被抬到祠堂,村民认出其身份,很快发现尸体的弟弟失踪了。
村正与姑婆等人商量了一番,派人去衙门报案,又派人找弟弟。
奈何鬼灾凶猛,知县、县丞等老爷如马大力一般死于鬼灾,无头尸放到发臭,衙门也没有人来村子,弟弟更是找不到。
没办法,村正再次召集村里人
“遗体得安葬,可这两兄弟坐吃山空,只有破房子一间”
谁出钱安葬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乐意掏钱。
有人提议“姑婆,你盖了新房子,天天大鱼大肉,肯定发了大财,这安葬费你掏,我没意见。”
“我也没意见”
“姑婆这么有钱,安葬费对她来说,不过是毛毛雨”
没有人问姑婆是否肯掏钱。
姑婆气笑了“村正,咱们村里的田地一两银子一亩还是值得的,你买了两兄弟的田地,我记得是五百文钱一亩。”
“咳,村子里闹鬼嘛。”村正辩解。
“闹鬼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啊”旁人眼红他,“你占了人家的便宜,合该你出钱安葬”
被村正低价买田地的可不止断头兄弟,姑婆只是吃穿好了点,村正在闹鬼后,霸占了全村超过一半的田地。
敌不过村民们,村正臭着脸答应出钱安葬,并对姑婆发难
“咱们村男多女少,闹鬼死了很多人,田地荒废,该多生孩子。
“你家里那女人尽管死了老公,可她长得不错,我弟不嫌弃她是寡妇。
“挑个日子,就后天吧,咱把这门亲事办了”
祠堂外,钩星抱着梁稚玉,和招弟一起看池塘里的鱼。
她身边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男人,正是村正的弟弟。他上下扫视她,目光猥琐“嫁给我呗,我对你好,你给我生几个儿子”
“可以啊。”钩星转过头看他,语笑嫣然,“我有个爱好,希望你多多包容。”
“什么爱好都行,嘿嘿嘿”村正的弟弟伸手摸向她的臀。
钩星一脚把他踹飞,狠狠地打了一顿,又把周围的男人统统打了,在他们的哀嚎声中拍了拍手上沾的灰尘,柔声道“我最喜欢打男人,一天不打就手痒。”
喀嚓一声,她踩断村正弟弟的手,对跑出祠堂的村正说道“我尤其喜欢听骨头断折的声音。”
村正扫视她脚边的村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
过了两三天,村正带着一群人围住姑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