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呜呜呜”
现在有只伤心的小动物抱着他的脖子哀哭,眼泪没掉一颗,声音倒是格外有活力,比那惨白鲜红的过去要有活力太多了。
其实太宰治闹起来的动静也不大,只是体感上总有一种这家伙为什么这样皮的错觉。费奥多尔叹口气,伸手rua了rua毛茸茸的脑袋。
他好想从这样的噪音里解脱。
“血不好喝也不会魅力值减分的。”他好违心地夸奖,“太宰君很可爱。”
太宰治一秒收回所有表情,“那我们离开这里”
“去哪儿”
“森鸥外那里,可以白嫖一处住所。”太宰治等费奥多尔站起来,才借着对方的力艰难站起,“好累,为什么这么累”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每一步都软绵绵的。
费奥多尔凉凉的手指贴上他的额头,手指太冷摸不出个什么结果,但鼻息很烫,状态不佳。
“发烧了。”
“是嘛。我还以为是穿着黑色的衣服晒太阳,吸收了太多热量所以有些热。”他靠在费奥多尔身上,非常乐意麻烦对方,“怪不得有点晕乎乎的,思考速度都变慢了。”
老实说费奥多尔也看不出来太宰治在发烧,他看起来依旧非常理智,甚至能推测出他躲在哪块区域休息,一点也不像病人。
“发烧不是什么大问题。”太宰治作出了豪爽的发言,“小事。”
好像在倒下去之前,永远都不会把脆弱的那面呈现出来一样,也许这是某种伪装自己的本能,但费奥多尔还是认真地按住太宰治肩膀“不要乱动。”
“真的没什么事我想这应该不是普通的发烧。”太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只是有点晕,体温有一点高,其他方面很正常。说起来,费佳你昨天咬我的时候真的没有做另外的事吗”
他偏过头去,白皙的脖颈上只有两颗红色小痣“你咬过的地方自己愈合了。我明明记得以前被咬的时候愈合速度没有那么快。”
“我只把你留在了森先生那里。”
费奥多尔的喉结动了动,似乎是回想起了晚上的事。
被发现一些过去的事情时,他确实起了一丁点的心思想要把太宰治永远地留在那里,让这个可可爱爱但麻烦至极的小朋友固定下来,成为记忆库里的某个独特的人物,只有死人才会永远保留秘密。
然而没有成功。
最后他看着昏迷过去的太宰治,倒在他怀里,一种毫无反抗的可以任人摆弄的状态。其实太宰还是半大的少年,很瘦,晕倒的样子很安然,没有任何反抗,看起来就像是把所有的决定权都交给他了一样,并且欣然接受自己未来或许存在的死亡,那张脸上甚至有隐隐的期待。
这种信任于他而言是宝贵的、罕见的、甚至永远不可能出现的。费奥多尔永远没办法把决定权交到别人手里,即使是赌博,也要胜券在握。
他过去觉得太宰和他是一样的人,但是现在又面临了某种绝对的信任。
好吧,他甚至不知道太宰治为什么相信他的决定。
所以真的要杀死吗
杀死后就再也没有办法尝到小蛋糕的味道了
而后他反应过来这好像是要成瘾的症状,为了自己的精神健康他在脑袋里杀死了那些念头。不论是因为什么,依赖除自己以外的东西是非常危险的。
夜里的凉风把甜腻腻的血香送进鼻腔,周围没有任何人,连小动物都没有,也许是感知到了费奥多尔这只最危险的家伙,原本夜里最热闹的鸟雀虫豸都没有发出声音,一片死寂。
即使是短暂的放纵,没有人会知道。
“所以还是诱惑吗”他对着夜风自语,“即使是这样也想要让我堕落吗”
费奥多尔当然没有看起来那么瘦弱,吸血鬼的体质让他即使不运动也可以拥有远超常人的力量,轻轻松松就能把看起来和他一样高的太宰治背起来。
太宰治则是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一服务,并且还很有心情地玩起手机。
“费佳,手机上多了一个游戏。”他将手伸到费奥多尔面前,向他展示游戏加载中的界面,“抽卡的。”
费奥多尔看了一眼。
界面上明晃晃的几个大字“文〇迷犬怪奇谭”
他“”
s
是公开处刑的程度。
太宰治也觉得羞耻,但决定把免费送的石头拿去抽卡,不抽白不抽“天啊,为什么我的卡会摆出这样的微笑是在勾引人吗”
费奥多尔该说不说,就很有自知之明。
“普通池子不划算活动限定是中原中也,达咩达咩。”太宰治还挺认真地看起卡面,“就这个吧,概率提升,第一次只消耗150。”
一发十连下去,一汪蓝月亮升了起来。
满屏幕可可爱爱的r。
“再来一次”太宰治不信邪地把剩下的石头都投进了池子,盯紧了屏幕。他的胳膊肘撑在费奥多尔肩膀上,大腿也不自觉用力。
费奥多尔突然感觉这个人完全没有那么虚弱,根本不需要他背。
明明活力满满的嘛。
“ssrssrssr”在宛若魔咒的低声念叨中,一轮紫色的月亮升起。
ssr人间失格太宰治
是自己成年版的高清美颜照。
“好耶”
“我还想抽一次”
他把精力放在了抽卡游戏上,不找费奥多尔聊天了。游戏似乎有些肝,又很枯燥,一遍一遍重复打弹珠的行为才能攒一些抽奖用的石头,但太宰治玩得挺认真,也许是解闷吧,一路上都是弹珠的音效与角色技能发动时的声音。
听多了好像也没有那么羞耻
“可恶,为什么我的卡那么废物,”费奥多尔听见太宰治叽叽咕咕抱怨,“这破技能真的有用吗”
“啊啊啊啊为什么会歪池抽到中原中也我要把这张卡卖掉”
“但是战力还行”
“上啊蛞蝓打掉boss就靠你了”
“太宰君。”费奥多尔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可以安静点吗”
太宰治默默把声音调成静音,安安静静地玩起游戏。
直到费奥多尔突然觉得肩膀上沉了一下,太宰治的胳膊软软地垂下来因为弹珠游戏过于沉闷而睡着了。
也可能是因为发烧带来的疲惫。
幸好他睡着前至少记得把手机收了起来,没有让可怜的东西遭遇第n次被砸碎的命运。
耳边重新安静起来,费奥多尔计算了一下背着太宰治走到森鸥外小诊所需要花费的时间,大概还剩下十几分钟。
快了。
背着走这么久,他其实不怎么累,太宰治在耳朵边上叽叽喳喳反倒很好地解决了他安静时的胡思乱想。
最近也许是因为回了横滨吧,他总是会想起一些红与黑的交织,很烦人。他将整个实验室的人都解决后,实验当然也宣告失败了。此时战争已经结束,那些支持实验继续下去的声音便弱下去,多余的同情心又冒出来,开始声讨当初做出残忍行为的人。
费奥多尔对哪方都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道德的概念大多生长于人类的幼年期,而他恰巧完全缺失了那段时期,没有人把他当做一个人类个体。因此在逃出来之后他居然罕见地迷茫了。
有人问他叫什么名字,有人会问他饿不饿,冷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