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一切都是从雉奴的行宫里搬来的,和他小时候一模一样,伺候他的人也和当年的那批人长得一模一样,名字也同样没变,朕是皇帝,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就是这样雉奴依然会突然发疯,没人能控制得住他……”
正在甜甜的吃饭的李治忽然扔掉手里的鸡肉尖叫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然后就一軲辘滚到床下,抱着胳膊瑟瑟的发抖,小声的喊着:“母后救我!母后救我!”
长孙也钻到床底下,紧紧地抱着李治拍着他的后背泪流满面的劝解他:“雉奴不怕,雉奴不怕,母后就在这里,母后就在这里。”说着话还把床板拍的啪啪作响似乎在和令李治恐惧的怪物作战一样。”
倔强高傲的帝王不觉间已是泪流满面,云烨瞅着钗环散乱的长孙紧紧地闭上眼睛,不忍心再看,这是帝国最尊贵的俩个人现在每天都要经历的日子,怪不得李二会伤心,怪不得会暴戾,也怪不得长孙的发间会有白发,为人父母到了这一步,尊贵的和卑贱的又有什么区别。
“蔓生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二摘使瓜稀,三摘尤尚可,四摘抱蔓归。”耳朵里听着李治上牙齿碰下牙齿发出的哒哒声,长孙拍打床板和安慰李治的呢喃声,脑子里却不由得想起这首《黄台诗》。
可能在不知不觉中念了出来,李二惨笑着说:“朕不摘,朕一个都不摘……”
长孙终於把李治哄得睡着了,立刻就有内侍过来把李治从床底下抱出来,放到床上,给他盖上被子,长孙仔细检查了之后,才跟这李二从房间里走出来。
“云烨,有没有法子?每天午时,他的病症就会发作,只有本宫喂他食物的时候才会安宁,其余时间就如同六岁的幼儿,你有没有法子治好他?”
“基本上没有,他是因为受到了极为强烈的刺激,才会成为这个样子的,自己把自己催眠成幼年状态,因为他认为自己只有回到幼年状态,才会安全,所以他不愿意醒过来,也不会醒过来。
微臣建议,就这样了,只要他慢慢的不再感到恐惧了,就能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好好地活下去,就算是微臣把他治好了,对他来说可能更难受,而陛下和娘娘又如何自处?那些无辜冤死的人又怎么说,陛下总是要给他们一个交代的,还不如就这样子,让承干,青雀过来看看,凭什么只有我们三个需要受这样的煎熬?
只要我们不说,我倒要看看谁敢说处置雉奴的话。”
长孙点点头表示认可,又欣慰的说:“总算是有几分重臣的霸气,还以为你这辈子就打算这样软趴趴的过下去呢。
好些事情我和陛下反而不好出面,你们三个出面,最好不过了。”
听了长孙的话,云烨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想到老江和老夏的死,云烨的心就像堵了一块千斤巨石一样的压抑。李治罪有应得,落到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可是那些无辜的人命却再也回不来了。
“都干了些什么啊?”云烨烦躁的在地宫里嚎叫了一嗓子。
“烦躁?我也烦躁,小子,忍着吧,我儿子要杀我我都没有像你一样大声嚷嚷,你的这点烦躁算得了什么!” 李二瞅着云烨的样子第一次没有用朕这个称谓,说出来自己内心的郁闷。
他确实应该感到郁闷,杀了哥哥,杀了弟弟,囚禁了父亲,现在又遇到儿子造反,他的悲伤大部分来自对报应的恐惧。
如果这个世界上的没有云烨,长孙早就死了,真正成了孤家寡人的李二在遭遇了历史上那么多的糟心事之后还没有疯掉,他的内心简直强大的令人窒息。
现在至少李承干很听话,李泰非常的争气,闺女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魏征没有被从坟墓里揪出来,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
皇帝两口子拉着自己看他们有多悲惨,就是在博取同情心,那两口子从不干没有目的的事情,想通过自己的嘴,告诉大臣们,不要再催着皇帝杀李治了,这孩子已经没救了,杀不杀的也就那么回事。
云烨一年中第一次拜访了东宫,不干别的,一进门就要酒,李承干弄了好多酒,摆在桌子上一言不发的看着云烨喝酒。
“你既然想喝酒,为何不挑那些烈酒?这样醉的比较快,烦心事忘掉的也比较快。”
云烨看了一眼李承干狞笑道:“我心情不好岂能放过你和青雀,都是你家的烂事,等青雀过来我告诉你们,然后就立马喝醉,一刻都不懈怠。”
第二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