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的太简单了。”林沫摇头。
“买绣品的人都是不差钱的人,人家追求的是精美,独具一帜,所以价格贵点无所谓,掏得出来。”
说到这里,林沫停顿了下:
“你考虑过你要培养一个绣娘,要多少时间,又要花多少钱吗?
而且她们要独立绣成一幅大型的作品,你知道又要花多少时间?
还有,你确定她们绣出来的绣品能卖得出去?”
徐羡鱼被林沫问得哑口无言,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所以,这生意不能做?
这让徐羡鱼忍不住有些挫败,赚钱怎么这么难?
看她一副备受打击的样子,林沫摇头,“怎么被打击到了?想放弃了?”
“没有,我就是突然发现我想的有些简单。”徐羡鱼苦笑。
她认真地看向林沫,“嫂子,我是看到村里的女孩子太可怜了,被家里人当做货物一般卖来卖去,不敢反抗,不敢说不。
我就想着,如果她们有一技之长,能自己赚到了银子,她们的腰杆是不是会硬一些,处境是不是会更好一些?”
来了漠城之后,她才知道这边的女子在家中根本没地位可言。
不能上桌吃饭就算了,还每日都有忙不完的家务。
等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被家里卖掉,拿彩礼钱来给自家兄弟娶媳妇。
她们不能说不,也不能反抗。
一旦说不或者的反抗,轻则一顿骂,重则被赏一顿‘竹笋炒肉’。
有事,就闺女。
没事,就赔钱货。
一旦不按他们的意思走,各种狠毒的话便脱口而出。
比如:你这个赔钱货,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要不是我,你能长这么大?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让你做点事情不愿意了是吧?
明明她们在家里做的事情做多,但在父母眼中,她们就是赔钱货。
女子在这世道过得太艰难,太多的女人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委曲求全,不得不依附男人而活,根本不敢说一句不!
自己或许改变不了什么,但她想得比较简单。
她觉得如果漠城这一带的女子能自己赚钱,能自己养活自己,说话就会硬气一些,未嫁时日子也能过得好一些,等出嫁后,有自己的钱,说话也能有底气些,不像之前死的春草。
徐羡鱼眼底黯然。
春草是在他们刚到北贾村时,嫁到北贾村的姑娘。
但前几天死了,听说是被他夫家折磨死的。
她娘家人来闹了一闹,拿了一两银子,就让这事就翻篇了。
他们甚至问都没问过,春草是怎么死的!
一条人命就值一两银子。
徐羡鱼叹气!
所以,她想改变这些,但她又不知道要怎么做。
但她记得一句话‘荷包里有钱腰杆就直’,所以就想带着她们赚钱。
林沫挑眉,没想到他这小姑子还是个多愁善感的。
“想法是不错,那你有没有想过根深蒂固这个词,或者说烂泥扶不上墙!”
林沫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摇头:
“人的想法,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改变,你能想通过这种方法来帮助她们,挺不错的。”
徐羡鱼跟上林沫的步伐,她忍不住苦笑,“嫂子,你别安慰我了。
你刚才说得对,要培养一个好的绣娘出来,的确需要很长时间,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一个好的绣娘,没一两年时间的练习,都难拿得出手。
这里的百姓很现实,若是能赚钱,自然让你去折腾,只要你有钱拿回家就行。
但如果她们没有钱拿回家,让她们抛下家里的家务大小事情来这边练习刺绣,怕是她们的家人不同意!
林沫笑了,她摇了摇头:
“我没说这绣品的生意不能做,你想做的话,那就得好好准备,明白吗?”
开个绣楼简单,但要经营得下去,养得起一批绣娘,那就不简单了。
徐羡鱼有些不自在地抓了下自己的头,“嫂子……”
“打住!”林沫直接打断她的话:
“别对我撒娇,我不吃这一套,你自己想,我自己的事情够多了。”
但看她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林沫郁闷:
“行了,就会给我添麻烦。
这事你找鹏叔去,跟鹏叔讨论出个章程来,我到时候看看。”
“嫂子,你太好了!”
徐羡鱼一脸兴奋地抱着她的手臂欢呼。
林沫摇了摇头,刚才还想表扬下她变得稳重会思考了,幸好自己没表扬,不然就要啪啪的被打脸了。
目送徐羡鱼离开后,林沫这才摇头去忙自己的事情。
她想帮助这里的女人,出发点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