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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甬道上,钟延光接过案盘,捉住苏绿檀的手腕,牵着她往内荣安堂去。

苏绿檀有些错愕,问他:“夫君,你不是去书房的么?走错了。”

甬道上北风呼啸,钟延光也没顾着回答,直接把人带回了荣安堂。

到了内室,钟延光放下案盘,端起药碗,咕噜噜一口灌了下去。

苏绿檀小声提醒道:“慢点喝。”要不是刚才外面风大把药给吹温了,她还真怕钟延光被烫伤。

喝完药,钟延光把碗放下来,苏绿檀掏出帕子替他抆嘴。

钟延光握住了苏绿檀的手腕,直勾勾地看着她,存了一肚子的话想跟她说。

苏绿檀毫不惧怕地回应他的眼神,因怕他又躲她,率先挑开矛盾,道:“这几日就这么忙?”

钟延光没说话。

蓦地红了眼睛,苏绿檀委屈道:“还是你压根就不想理我?”

钟延光启唇却不知说什么,躲开她的视线,低声道:“不是。”

苏绿檀着急道:“就是就是,明明就是!”

钟延光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苏绿檀低着头,声音细细的:“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的。”

心跳都漏了一拍,钟延光手上不自觉地加重了力气,把苏绿檀的手腕握得更紧了,他哑着声音问:“老夫人为难你了?”

他不该躲着她,这才三天,就让她吃了亏。

苏绿檀不说话,只留了乌黑黑的发顶给钟延光看,她的头发齐齐整整的,簪着金簪,往下看去,只瞧得见她的遮住眼珠的眼睑,还有微圆的鼻尖和粉嘟嘟的唇,美丽又惹人怜。

钟延光又问:“老夫人是不是让人对你动手了?伤着哪里没有?”

吸了吸鼻子,苏绿檀没有吭声,她才不会告诉他,她不仅没吃亏,还教训了方宝柔一顿。

但她就是不说,就得让他好好心疼心疼。

果然苏绿檀一直不说话,钟延光就又急又怒,松开她的手旋身就要出去。

苏绿檀死死地扯住他的衣摆,哽咽道:“我不要你走……”

心像是被人挖了一大块,撕扯着血肉,钟延光四肢骤然发软,这些日硬撑着筑起的防御墙瞬间土崩瓦解。

他是不是欺负她,欺负得太过分了。

苏绿檀带着哭腔问:“我知道,方表妹说我坏话了,可你为什么不信我?你问一问我呀,你怎么能不问呢?”

苏绿檀不是不委屈的,她知道钟延光心里藏着事,不想告诉她,她本来以为可以温柔体贴地为他护着那些个小秘密,但她忽然发现,她不要温柔,不要善解人意,她受不得他不理她,她就想知道他的心事,她想跟他一起分享和承担。

就当她是个不够通情达理的坏妻子好了。

钟延光心口疼的厉害,声音干涩的很:“我没信她的。”

拼命摇头,苏绿檀眼眶越发泛红,道:“你不信她,那你怎么会几天都不理我。”

钟延光看着苏绿檀的眼睛认真道:“我真的没信她。”

苏绿檀没出声,眼泪一滴滴顺着面颊滑落,钟延光无措地看着她,双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来,摸着她的面颊,用拇指不停地替她拂去泪水。

可他越是这样,苏绿檀的眼泪流的越是凶,钟延光用上袖子,袖口湿了一片,她的眼泪抆了又来,就像潺潺流水,不多,却止不住。

钟延光放软了声音,像是在哄她,也像是在求她:“绿檀,是我的错,你别哭好不好?”

“哇”地一声,苏绿檀哭的更厉害了,眼泪开始情不自禁地流。

他为什么要哄她,她本来没那么想哭的,一听到钟延光让她别哭了,就真的想哭了,特别特别想哭。

钟延光从来没这样惊慌过,搂着苏绿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过了好一会,哭声小了,他才重新替她抆脸,问她难不难受,疼不疼。

脸都哭干了,苏绿檀能不疼吗,点着头,睁着一双肉兔一样的红眼睛,被钟延光拉到了罗汉床上去坐着。

钟延光吩咐了丫鬟打热水来,苏绿檀捂着红肿的眼睛,羞道:“别,我怕丫鬟看见。”

钟延光便让丫鬟把水盆放在次间里,不许她们进来,亲自去绞了帕子,趁着热劲儿给苏绿檀洗脸。

从来没伺候过人的钟延光,动作居然十分细致嫺熟,柔软的帕子一点点地从苏绿檀的脸上匀下去,掌心偶尔会触碰到她吹弹可破的肌肤,他却丝毫没有非分之想,动作干净俐落地像是在抆拭他的宝贝兵器,自上而下,神情专注,一丝不苟。

洗了脸,苏绿檀指了指妆镜那边,声音还有些低哑:“蓝色的瓷盒,给我拿来。”

忙不迭地跑过去,钟延光瞧见几个蓝色的盒子,一股脑都抓起来,苏绿檀弱声提醒他说:“美人梳头的那个,对半开的。”

找着了对应图画的瓷盒,钟延光拧开送到苏绿檀面前。

挑了一指头的乳白膏子,苏绿檀噘嘴道:“你转过去,我涂脸挺吓人的。”

钟延光道:“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