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夫人笑的欣慰,「我一直在期盼这一天,还是得祝贺你和阿年,希望你们以后都能实现自己的理想,事业有成。」
魏年在闻夫人面前既恭敬且玲珑,连忙道,「一定应岳母您这吉言。」
魏老太太也笑嘻嘻,「好几年没见亲家母啦,您还是老样子。」
「魏姐姐也是老样子。」闻夫人再与魏银打了招呼,也没落下王大妹,请一家子进去休息。大家坐在沙发上说话,女佣端来饮品,闻夫人给陈萱小丫头的都是热牛奶,给魏老太太的是茶,她与魏年魏银兄妹则是咖啡,闻夫人笑,「我早就盼着哪,老闻去政府上班,孩子们在念书,一会儿就都回来了。我们老夫人知道你们要来,早说要见一见。」
陈萱忙道,「我们这来了,应该去看看老夫人。」
闻夫人拍拍陈萱的手,笑道,「无妨,老夫人在房间休息,现在不要打扰。一会儿老夫人自然会出来的。」问陈萱她们一路累了累。
陈萱道,「并不累,都是躺着睡觉得。」
小丫头嘴巴周围喝出一圈儿奶沫,抢着说,「姥姥,火车上可好了,车厢里还铺着地毯,还有桔子水喝。吃的也好,有牛排土豆饼,还有米面炒菜,味儿也不错。」
闻夫人笑,「那就好,想吃什么跟姥姥说,晚上我叫厨师给你做。」
小丫头一向不知客气为何物,小孩子家也实在,陈萱刚说,「她什么都吃。」,小丫头便说了,「我想吃发面饼,好几天没吃过发面饼了。火车上没发面饼,姥姥你爱吃发面饼不?」
闻夫人笑,「喜欢。」
「那晚上咱们吃发面饼吧,我奶奶也喜欢吃。」
闻夫人自然答应。
大家正说着话儿,闻老夫人就自卧室出来了,这位老夫人已是满头霜雪似的银发,脸如满月,体态微丰,一身牙白色暗花真丝旗袍,颈间一串滚圆的白珍珠,只是眉眼间的皱纹间透出锋锐,显得不大和气。她是闻夫人的婆婆,她一出来,大家自要站起身以示客气,闻老夫人笑,「我有午睡的习惯,听到外头有孩子说话的声音,想来是魏亲家一家到了,就出来看看。」
魏银定睛看闻老夫人一眼,魏老太太跟闻老夫人打招呼,「唉哟,亲家婶子你好啊!您可真富态,一瞧就有福气。」
小丫头悄悄问妈妈,「妈妈,我得给亲家婶子叫什么呀?」
小丫头是天生的大嗓门儿,孩子觉着小声,声音也不小。陈萱性子平和,处事向来淡然,同小丫头道,「你叫太姥姥就行了。」
小丫头立刻大嗓门儿的喊了声,「太姥姥好。」
闻老夫人笑着坐到主位上,「你好,小姑娘。」
小丫头自作介绍,「我大名儿叫魏心,您叫我阿心或者心姐儿吧,我不叫小姑娘,小姑娘不是名字。」
「老夫人知道了。」陈萱同闺女说一声,跟闻老夫人问了好。闻老夫人笑,「都坐。」又说闻夫人,「既然亲家到了,你该叫醒我,我这没能迎接,多失礼啊。」
闻夫人还没说话,魏年就把话圆过去了,「岳母担心打扰您休息,再说,我们也不是外人,您可别这么客气,倒显的生分了。」
「是啊是啊。」小丫头真不愧是她爸的亲闺女,她年纪家,还没搞明白「亲家婶子」是个啥关系哪,就一幅善解人意的小模样跟人家老夫人说,「这是我姥姥家,不用客气,我姥姥人很好的!」
闻老夫人险没叫这反客为主的父女俩噎死,饶是陈萱一向是把人往好处想的,也看出这位老夫人不大和气了。刚刚说的那话,「有午睡的习惯,听到孩子声音就醒了」,说的好像是被小丫头吵醒似的。可就看闻老夫人这完整的妆容打扮,可不像是午睡的。陈萱做化妆品生意好几年,这点儿还是看得出来的。还有这瞧着亲切,故作矜贵的姿态,不过,这毕竟是在人家家里,他们是来闻家做客,陈萱笑笑没说话。
闻夫人只作无事一般给彼此介绍了一回,闻老夫人对陈萱道,「以前也没听你妈妈说起过你,不然,早请你们过来了。咱们可不是外处,就当这是娘家是一样的。」
陈萱性子和气,可并不是说人就傻,这话中带话的,她还听的出来,陈萱笑,「是啊,娘家娘家,娘在哪儿,哪儿就是娘家。以前也没来过,这次过来,我们准备了些礼品,都是些老北京的特产,您可别嫌弃。」陈萱到底不是擅长与人话中较劲儿的性子,一笑便把话岔开了。
魏年把给闻家带来的礼物送给闻老夫人,闻老夫人也收敛很多,就是在小丫头叫她太姥姥时有些不习惯,接过女佣端来的黑咖啡,淡淡道,「我们南京人可不叫什么姥姥,都是叫外婆的。」
小丫头还不大会听人说话,她说,「我们老北京人儿都是叫姥姥,外婆是什么呀,好奇怪啊!」说着自己就咯咯咯的笑了起来。陈萱说小丫头,「入乡随俗,你就给老夫人叫太外婆吧。」
「太外婆」这仨字不知戳了小丫头的哪根笑筋,她笑起来没完没了,闻夫人随意道,「觉着别扭就叫老夫人。」
小丫头在闻夫人怀里撒娇,「姥姥,我还叫您姥姥好不好?」
「我这里可以。」
闻老夫人颇是不悦,虽然她也不稀罕当这便宜太外婆,可这小土妞儿是什么意思,太外婆有什么奇怪的吗?没见识的土妞儿!
殊不知小丫头还觉着闻老夫人没见识哪,她跟着奶奶回屋休息,关上门跟奶奶说,「那个胖老太真奇怪,好端端的太姥姥不让我叫,非要我叫她太外婆,外婆,婆子不是说佣人的话儿吗?」
魏老太太摆摆手,不屑道,「这些老南蛮子懂什么!咱老北京人才是真正懂礼儿的!」
「我也觉着!」小丫头甩脱鞋子,跟老太太俩人盘腿儿坐床上,祖孙俩唧唧呱呱的说起话来。
魏老太太啥人,她也是刁钻了十好几年的婆婆,焉能看不出闻老夫人瞧不起她家的事!切,竟敢瞧不起咱皇城根儿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