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各种金银玉帛、金票地契能估算价值的就高达六百万两还有那些无法估值的古董字画、玉器明珠……这才不到三个月就搜刮到如此恐怖的数字要是任其肆虐下去还不把杭州城的地皮刮净了
抄查清单之外那些番子白役的口供也出来了……他们本就是些地痞流氓破落户三木之下甚至不用打、一吓唬就全都竹筒倒豆子招认了一桩桩横行不法之事与那些控状对照起来无需许应先的口供便已经可以给他定罪了
按照番子的口供官差们还从后院荷花池中起出了十几具尸首有的还是几天前才沉下去的面目清晰可辨。经过仵作验尸每一具尸身生前都遭到非人的酷刑这也是他们的死因。
两天的清查下来罪证堆积如山周新愤怒之余也不由松了口气铁证如山不容置辩总算对皇上有个交代了
但周新还想取得许应先的口供将案子板上钉钉。然而任凭他将如山铁证摆在面前许应先都如扎嘴葫芦不发一言。许应先是锦衣卫的高官又有圣旨护身在没有旨意之前周新也不敢对他用刑双方僵了一天还是毫无进展。
这时候身边人提醒他朱九离开后一直没有动静怕是在密谋什么为免夜长梦多不能再拖了。周新才一下猛醒自己确实有些大意了当今之计时间是关键而不是力求完美他赶忙连夜将案情写成奏章动用钦差关防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然后便焦急的等待回复。
三天后的一个午后周新正在处理返还锦衣卫搜刮的民财周泰来报京城八百里加急到
“哦”周新的眉头拧成个川字自己奏报才送出去三天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回复压下心头的惊异他赶忙到前面接信竟然是圣旨。赶忙又设香案、接旨意一番忙活才看到上头的内容。
很简短只有一行字‘着周新解许应先进京。下面没有落款、没有时间但周新一眼就认出这是永乐皇帝御笔无误连忙口称遵旨将旨意小心收好。又状若不经意的问信使是何时启程的路上天气可好云云。
那信使不疑有他便如实告知说是两天前出发路上因为下大雨耽搁半日云云。周新听完说声辛苦便让周泰带他下去吃饭歇息。
待那信使一走周新一下瘫坐在椅上……这信使是两天前出发的而他派出的信使两天前还在路上呢所以这道旨意绝不是因自己的奏报而来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朱九恶人先告状
“怎么能犯这种低级失误……”周新扼腕不已他要是不强求许应先的口供就可以早一天赶在这道旨意发出前把奏报送到京城情况肯定会好很多
但事已至此不管什么局面都只能去面对了。周新打起精神默想一遍自己手里的证据他感觉参倒许应先不成问题谁也没法替他说情
唯一担心的是朱九之前的威胁诬陷自己勾结建文如果皇上相信了那可就坏事儿了
如果自己彻底是清白的周新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毕竟皇上是明君不可能听信一面之词就草菅一省臬台。可他偏偏有不能为君王道哉的事情当时他得知唐云要调动舰队将郑家人歼灭于海上时是他让周泰星夜赶回杭州从臬司大牢里放出了专门造假的宗师圣手张命其伪造唐云的调令把浙江水师调离了钱塘口使郑家的船队逃出生天。
等唐云发现中计后却没有声张而是依然向皇上禀报任务完成。这本就在周新的意料之中……永乐皇帝治军严厉堂堂浙江水师被人一张伪造的手令便调的团团转这要是打起仗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一旦上报唐云这个浙江都司就于到头了所以虽然憋了一肚子火唐伯爷想清楚利害还是会忍下去。何况茫茫海上无处查证郑家人又一去不返何不就当他们已经死了将此事一了百了呢
唐云的反应不出所料的果然没有声张这也是周新敢这么于的原因所在。可是他于了二十多年的法司最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的道理如果有心人怀疑起唐云来还是可以从浙江水师那头问出事情真相的
只是当时那种情况下郑家数千口命悬一线他周新虽然号称冷面寒铁可一颗心仍是肉长的束发受教半辈子岂能坐视不理所以根本别无选择……
.不会是朱九已经知道了真相周新一摸额头满是汗水不禁喟叹一声想不到自己也有做贼心虚的一天。
其实做了就做了本来没什么好后悔的就算搭上自己这条命又何妨可现在这节骨眼上要是被对方用这件事翻盘前功尽弃不说恐怕再也没有能治得了锦衣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