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们这才恍然大悟忙大声道:“拐快找拐杖”只是这玩意儿虽不稀罕却也不是找就能找到的。
还是一个东宫侍卫灵机一动从太子车驾上拆下一根横木递到太子中权且充当拐棍。别这玩意儿虽然不合用却能支撑太子沉重的身躯让他又有走下的力量。
北苑高高的朱墙下便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无数侍卫宫人围成一个大圈护卫和引导着圈中的太子拄着棍子往太平门方向行。越来越多的官员得到消息加入到护卫的行列中。禁军侍卫们虽然不能动弹却也用肃穆的表情行注目礼……
无数双眼睛含着泪望着颤巍巍的太子虽然没人敢伸碰他但一旦他体力不支定会有无数双将他扶住绝不会让他们的殿下摔倒。
却也不是所有人都满含感情的盯着太子有锦衣卫早就骑马奔驰而先到太平堤通风报信
太平堤上朱高煦和纪纲虽然没喝多少酒但酒不醉人人自醉看着跪在行刑台上的周新都已经有些微醺了。
这时突然刑场外一阵骚动两人微微皱眉从高处俯瞰下就见栅门打开一名旗校翻身下马飞奔向监斩台而来。
这时候肯定没什么好消息纪纲挥挥示意侍卫放他上来。果然那旗校蹬蹬蹬上台跪在两人面前禀报道:“皇上下旨赦免了周新”
两人登时脸色大变但两个酒杯都稳稳捏在里显然都是定力惊人之辈。沉默片刻朱高煦伸出道:“旨意呢”
那旗校一愣我只是个报信的好么。
“旨意在谁里”纪纲沉声问道。
“在太子里。”旗校忙道。
“太子”朱高煦一咬牙竟将里的酒杯捏碎……
“太子是走着来的”旗校赶路太急有点喘这才调匀了气息把话完道:“皇上好像有旨要太子步行来刑场……”
“什么”要不是众目睽睽朱高煦肯定一脚把这混蛋踢下台。纪纲竟乐了:“就他那条瘸腿一个时辰能走到么”着看一眼摆在刑场正当中的日晷。这年代杀人是有严格限制的一般的犯人都是立秋处决正是极阳转阴的时刻人命归于天谴合于当死之义。就算是斩立决的犯人等不及秋后也要定在午时三刻。这是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候死人的魂魄会立即消散不会形成冤鬼。所以这个时刻是丝毫不能出错的。
在京城行刑杀得又是钦犯自然更要严格遵守这个规制故而刑场上摆着日晷由钦天监提前调整好方位等到石盘正中那根指针的阴影正转到午时三刻的刻纹上便立即开刀问斩
此时阴云散不少阳光照在指针上透射出淡淡的影子落在午时一刻的刻纹上。
“还有两刻钟。”纪纲沉声道。
“他赶不到的”朱高炽一摊将碎瓷片丢在地上然后拿起白巾擦了擦心竟然没有出血。那是因为常年练功心生出厚厚的茧子形成了保护。他阴声道:“以他那条瘸腿就是一天也走不到这里父皇不过是做个姿态堵住那些文官的口又能让老大狠狠丢脸”
“应该是这样的。”纪纲点头笑笑道:“咱们就看好戏吧。”着又给汉王拿了个新酒杯满满斟上一杯。
“嗯。”朱高煦接过来一饮而尽道:“父皇还真跟咱们想到一起了”
两人便继续喝酒笑只是笑容都很勉强目光不断在日晷和太平门处来回巡梭显然都言不由衷其实心里紧张的要死……万一要是奇迹发生朱高炽按时赶到纪纲这次就是大败亏输。朱高煦虽然看似置身事外但太子要是能在这种情况下把周新救下将把之前输掉的都赢回来声望还会上一个台阶对他的打击比对纪纲的还大……
两人恨不得调兵挡住太平门但谁也不敢乱来因为他们很清楚皇帝也紧紧注视着这一切就算他们敢在背地里玩些小算计但在皇帝眼皮底下那是一点也不敢造次的
那厢间太子已经换上了衬着软垫的双拐在无数人期盼的目光中加快了速度一步一步往前挪……其实他已经到了极限视线发黑、满眼金星但他知道父皇在注视着自己臣民在注视着自己朱高煦也在注视着自己不管是为了那些期待的目光还是诅咒的目光他都要让自己走过
哪怕累死也要走到太平堤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