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气之下,王兴业回家跟老婆商量,要拿笔巨款买自己儿子赢……虽然王老爹是当家的,但老王家管钱的是王老娘,为了防止他在外面沾花惹草,王老娘每月只给他五两银子零花,至于在茶楼酒馆的消费,统统都是挂账的,等到月底时管家会去结账。
五两银子其实也不算少了,但用来下注赌自家儿子赢,就让人笑话了。王老娘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当即决定拿出一百两来!
“那也太少了。”王兴业直翻白眼,劝老婆道:“这一场儿子要是输了,咱们的万贯家财也保不住了,索性拿出来赌一把,输了就等于被提前抄家,赚了那就发大财了!”
让他这么一说,王老娘恍然大悟:“光想着要是儿子输了,咱也有钱回家享福,却没想到你说的这个理。”便咬牙决定加到五千两上。
“还是太少了,五万两还差不多。”老爹大气道。
“你这就不对了,我们家才发迹三年不到,要是一下拿出五万两银子。”王老娘却有她的道理:“你是挺小二呢,还是还害小二呢”
“倒也是这个道理……”王兴业点点头,不再坚持道:“不过五千两并不算多。”
最终两公母各让一步,决定拿出一万两银子,买王贤胜。在爷娘的号召下,王贵也下了一千两银子买弟弟赢,本来他想下一万两的,无奈侯氏死活不同意,只肯让他拿这点银子打水漂。
如果他两口子知道,林清儿出了十万两银子买自家老公胜,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形。另外银铃、灵霄两个小姐妹,也拿出全部的零花钱,加起来足足五千两银子买王贤胜。就连小玉麝都偷偷拿五百两银子往自家老爷身上下注……她虽然什么都不懂,还是拿出全部身家来支持自家老爷。不过她并没有什么风险觉悟,因为在她看来,自家老爷是无敌的!
无论如何,全家人都下了重注在王贤身上,要是他输了这一场,损失惨重还是小事,很可能王家都要面临灭顶之灾了……
为此,王兴业越想越不放心,终于按捺不住,到北镇抚司衙门去找儿子,想给他出出主意。
北镇抚司衙门前自然戒备森严,但一听说老太爷来了,守门的官兵忙不迭放行,领头的百户又亲自把王兴业送到签押房去……虽然王贤面临的局面仍不乐观,但他的一系列雷霆手段,早就震慑住镇抚司的一众官兵,哪个也不敢触犯军纪,是以锦衣卫衙门里的肃杀气氛,竟比从前更重了。
听得通禀,王贤赶忙迎出来,正看见老爹从二门进来,马上上前扶住道:“爹,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没事儿,我就是来看看。”王兴业瞥一眼左右道:“你都多少天没回家了,你娘你媳妇你妹子都担心坏了,让我来看看你咋样了。”
“这不挺好的么。”王贤将老爹让进临时设在后衙的签押房,又让人上了茶点,便屏退左右,这才说实话道:“儿子我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往前闯。”
“就知道是这样。”王老爹眼中闪过一丝疼惜道:“那纪纲是什么人大明朝开国以来第一凶人,皇上却让你和他作对,儿啊,难为你了。”
“圣心难测,我们都是皇上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王贤摘下官帽,摸着额头道:“儿子就是那过河的小卒,有进无退啊。”
“小卒怎么了过河能顶半个车。”王兴业给儿子打气道:“再说你是主审官,开堂后想审就审、想停就停,想怎么玩花样就怎么玩,有什么好怕的!该害怕的是他们!”
“主要是这个案子缺少直接证据,都是间接的。”王贤皱眉道:“差上这一层,就给对方留下胡搅蛮缠的机会,我怕开堂后,双方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再次变成牛皮案,到时候官民面前不好交代,皇上那里恐怕也会有变数。”
“唔,听说庄敬要出山。”王兴业道:“他当年是江南有名的状师,在苏杭一带打了很多有名的官司。一张铁嘴能扭转黑白、颠倒是非,十分难对付。”
“所以儿子丝毫大意不得。”王贤苦笑道,其实这些天,他一直在忙着背诵大明律,以免公堂上被庄敬抓了漏洞。
“不过也不要紧,状师再能,在公堂上也翻不了天,只要你不犯错,就能压住他。”王兴业干了一辈子刑名,自然经验丰富,问道:“原告找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