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的护卫都被留在下马坊外,只带了几名随从进了孝陵。
整个孝陵的建成,历时三十余年,其规模之宏大,建筑之雄伟,都是历朝所仅见的。建成时围墙内享殿巍峨,楼阁壮丽,南朝七十所寺院有一半被围入禁苑之中。只见陵园内亭阁相接,享殿中烟雾缭绕,松涛林海,养长生鹿千头、千岁鹤千只。鹿鸣其间,白鹤翱翔,令人如坠仙境一般。
王贤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但进了朱元璋的陵园后,还是惊得合不拢嘴,乖乖隆地洞,怪不得人人都想当皇帝呢,这实在是太太太夸张了!
这时候神宫监的管事牌子迎上来,向英国公行礼后,便引着二位钦差沿神道蜿蜒向上,神道是由长五尺、宽三尺三的大青石板整齐铺就,两侧则是花岗岩,以席纹铺装,是文臣武将及太监等随从人员走的。
途中经过大金门、四方城、石象路、翁仲路,走了足足四五里路,才最后到达供奉太祖皇帝和马皇后神位的孝陵殿前。
孝陵殿宏大巍峨,殿前有三层通高一丈的须弥座台基,台基前的方石大坪上,每隔一段距离有一个花池,池中种着两三丈高的银杏树,现在是三月,江南的银杏树应该枝繁叶茂了。然而此刻二十六棵银杏树的叶子都已经脱落不少,有些树甚至掉光了叶子,已经可以宣告死亡了。
王贤跟着英国公在享殿外磕了头,两人便起身仔细观察起那些银杏树来。准确的说,是王贤一人,英国公对树木没有研究,便与那神宫监的管事牌子闲扯起来。
“赵公公,咱们几年没见了”英国公看着这白发苍苍的老太监,当年可是太祖皇帝身边的内官监管事牌子。
“得有十四年了吧。”老太监苍声笑道:“咱家一直想找机会谢谢公爷,当年要不是您对皇上提议,咱家岂能有机会继续侍奉太祖皇帝这些年。”
“公公可曾怨过我”英国公看向老太监道。
“公爷想多了,”老太监摇摇头道:“像咱家这样侍奉过太祖和建文君两代皇帝的太监,能有这样的归宿,我岂能还不知好歹何况我这一把年纪了,还能跟那些跟着皇上靖过难的功臣争像现在这样住在青山秀水间,每日为太祖皇上和娘娘洒扫庭院,已经是大幸了。”
“那样本公还能心下稍安……”说罢前尘旧事,张辅问起正事道:“老公公说每日洒扫庭院,可是每天都来这孝陵殿前”
“是,风雨无阻。”老太监点头道。
“那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些银杏树不对劲呢”张辅问道。
“十天前,发现这些树开始落叶,”老太监正色道:“咱家当即让经验丰富的老园丁来查看,也没看出个端倪来,之后又观察了两天,发现落叶现象愈发严重,便赶紧上报了。”
“之后呢”
“之后工部和宫里都来人仔细检查过,结果都说这些树没病没灾、不旱不涝,勉强出了几个主意,照着做了也没用。”老太监说着掉下泪来:“然后情况一天比一天严重,这会儿已经死了几棵,剩下的恐怕也不活了。”
“这么大的银杏树,会没有原因死掉”张辅皱眉道。
“说是有些银杏树,会在移栽成活后几年突然死掉。”老太监一脸苦涩道:“但这些树已经移栽过来十几年了,神宫监一直悉心照料,怎么会突然死掉呢让人实在想不通……”
“你好好回想下,这半年来,关于这些银杏树,都发生过什么”张辅问道。
“……”老太监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摇头道:“这些日子咱家想了好久,确实没想到什么异常。”
“你再叫其他人一起想想,看看能不能回忆起什么。”张辅目光炯炯的盯着老太监,可惜从对方那张满是褶子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