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瑞霖目光阴鸷地看了看莺莺,突然一把挥开那年长的女子。
大马金刀地坐下来,冷声道:“过来,给本将军舔干净,本将军就原谅你的失礼!”
“哈哈哈,还是祁将军会玩啊,美人儿香舌舔酒,真是想想就让人激动。今日托了祁将军的福,我们也能看看如此香艳的场面了。”
祁瑞霖抬起头,却见莺莺依旧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怎么?本将军的命令,你敢不听?”
“听得听得。”年长女子连声道,“我们莺莺最听话了,她就是害羞而已。”
她连忙走到莺莺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道:“莺莺,想想我们的身份,这样的大人物我们得罪不起的。”
“快,去给祁将军低个头,否则……否则他们有一百种手段,折磨我们这样的贱命。”
直到此时,莺莺才缓缓抬起头来。
然而看着那张与之前一般无二的娇媚脸庞。
在场的众人却都是一愣。
因为他们发现,这位春香阁的花魁变了。
明明是一样的暴露衣衫,一样的娇艳魅惑妆容。
可此时此刻,她的脸上却再没有了方才的烟视媚行。
她的双目灼灼闪亮,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与不顾一切地疯狂。
看着眼前的每一个人。
良久,沙哑的声音才从她的唇齿间溢出来:“你们……知道什么?”
“你们见过北疆的战场吗?”
“你们见过昌乐城里,每家每户的房梁上,被挂满人头的场景吗?”
“你们看过,每一块青砖都被鲜血浸透的城池地面吗?”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那样诅咒御王?”
“你们这群败类,连御王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凭什么咒他死?你又……凭什么接手御王率领的镇北军?”
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滑落下来。
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
祁瑞霖的脸色阴鸷地仿佛能滴下水来。
他双目死死瞪着莺莺:“你是当年昌乐城里的幸存者?”
年长女子慌了,抓着莺莺的手焦急道:“莺莺,别再说了!你快告诉祁将军,你是南边落魄的富家小姐,莺莺!”
莺莺却咬着牙,一字字道:“不错,我就是当年昌乐城的幸存者。”
“那时,镇北军的五万先锋军被镇北军的叛徒调走,大梁的军队长驱直入昌乐城。”
“大梁军的统帅说要杀光我们城里的每一个人,死前,女的被凌辱,男的被肢解烹煮。”
“城中每一日都是如地狱般的景象。”
“我们都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是,御王殿下却带着仅剩的镇北军杀了回来……”
为什么昌乐城所有的幸存者,无论失去了多少亲人,无论接下来的命途有多凄然。
从未有一个人怪过守城的镇北军与主将御王。
因为他们亲眼看到,御王是如何带着伤痕累累的镇北军,与十倍于己的敌人血战的。
他们亲眼看着那些与他们差不多大的青年,一个个从马上倒下来。
鲜血染红了昌乐城的青砖城墙。
他们也曾亲眼看到,御王亲手斩下了大梁主将的头颅。
最终力竭从马上栽倒下来。
莺莺他们也是到后来才知道。
原来那个如杀神般奋勇拼杀,在马上纵横捭阖,无人匹敌的战神,早在来昌乐城之前就中了毒,被人断了手脚筋脉。
他是燃烧了自己的命,来救他们幸存的这些昌乐城城民,来守护西楚的城池国土。
泪水从莺莺的眼眶滚落下来。
她的双手死死攥成拳头,身体都在不住地颤抖。
她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