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望向江行云。
江行云对姜福田一扬下巴,姜福田气地,我老姜不是你的奴才好不好,他真不明白,难道他长得像软柿金宝贝,怎么这姓江的使唤他使唤的这般顺手!但也得尽通报之责,姜福田抱行一礼,正色道,「大人,江姑娘到了。」
江行云道,「久慕段大人之名,今日为示郑重,焚香沐浴方得出门,让段大人久等了。」
段四海道,「无妨,女人家总要梳妆打扮的时间。」
段四海将手一挥,姜福田请徐黄二人一并退下。徐黄看向江行云,江行云点头,他二人方与姜福田去了。江行云身畔的中年护卫却是留了下来,段四海道,「季先生不妨也去歇一歇,依江姑娘的武功,我要伤她也不易。何况,倘我有伤人之心,不会等到现在还不动手。」
江行云知段四海定也打听过自己,便道,「师傅放心,无碍的。」
中年护卫此方下去。
段四海感叹,「当年令祖救季断魂一命,自此季氏效忠宋氏,当今天下,如季氏这样的忠贞之人少之又少了。」
江行云未料到段四海一语便道破季师傅的来历,眼中闪过一抹深意,道,「段大人身边未尝没有季师傅这样的忠贞之士,不然何以有今日。」
段四海只笑未答。
江行云试探未成,也是一笑,不再进行此话题,「段大人不请我坐么?」俩人一直站着说话。
二人分主宾而坐。
段四海并不是话多的人,倒了盏茶给江行云,江行云道谢接了,慢呷一口,茶是好茶,不过,泡的久了,有些冷了。
段四海不说话,江行云也只管吃茶,同样不说话。
江行云耐性一流,这一点,段四海深知。
最终,还是段四海先道,「其实,我对与闽地的合作无甚兴致。」
江行云道,「那段大人如何对与吴地的合作这般有兴致呢?」
「我知道,闽地与我合作,不过是为了稳住我,进而可以全力对付靖江王罢了。」段四海道,「我比较喜欢如今的局势。」
江行云笑,「难道段大人没听过,势若失道,则势不可久。靖江与朝廷相对峙,段大人你在海上,如此三地分立,自然对段大人有好处。恕我直言,我这几日在段大人的岛上看了几日,百姓安居,商贾兴旺,段大人让这里的原住民学习汉文汉学,这是段大人目光长远。段大人觉着,要驯服一地百姓为你所用,要多长时间?你杀尽此地王室官员,你底下的人只会比你杀的更多。靖江王在吴地坐大,朝中不是刚刚知道,但为何今日才要限制靖江王权?说白了,就是国朝新立,太祖时,杀了多少前朝皇族官员,想要百姓安定,想要百姓习惯新朝的统治,这是需要时间的。所以,当年哪怕靖江日益坐大,朝中也睁只眼闭只眼。而段大人你这里的地盘儿,恕我直言,未必有我看到的这般安稳,段大人若想坐稳此地,同样是需要时间的。你的海军中,有多少是你的嫡系,有多少是你收拢的战败海匪,又有多少是原住民?段大人,你手下人太过繁杂,所以,短时间内,想必你没有反攻中土的念头。」
「段大人既没有攻打中土的意思,何必管朝廷与靖江之事呢?」江行云一双桃花眼望入段四海深色眼眸中,「我稳不稳你有何差别,你难道会与我们闽地开战?」
段四海挑眉,当然,段四海带着面具,故而,江行云没看到他挑眉的动作,但是,江行云也注意到段四海眼神微动,道,「江姑娘过虑了,我不会与你们为敌。」
接着,段四海补了一句,「同样,我也不会与靖江为敌。」
江行云已满意此回答,道,「中立不得不失,乃中庸精髓。我只知段大人武功了得,段大人同样眼光了得。段大人真人杰也。」
段四海笑,「江姑娘才是人杰。」
「人杰与人杰才能说到一处。」江行云并不谦逊,哈哈一笑。
她当然也不在意什么海贸生意,待平了靖江,这些生意要多少有多少,段四海能保持中立,这已是她此行最大收获。
江行云心下喜悦,冷不防段四海又一句,「保持中立可以,我有条件。」
江行云正色,「段大人请说。」
「我要你们谢王妃欠我一个人情,这个人情,以后我会用到。你们可以放心,此事无关天地良心,但以后,我会有用到这人情的时候。」
江行云道,「倘是段大人有何难事,说与我,纵使我不能为段大人解忧,也许能帮上忙。」
段四海未言。
倘是别个事,江行云都有法子,但此事……江行云道,「我要代王妃应下,想必段大人也是不能轻信的。但王妃远在闽地,段大人有暇,我倒可安排段大人与王妃相见。」
段四海唇角微绽,他一字一句,「我不去,让你们谢王妃过来相见!」
江行云眉心慢慢拧起。
段四海笃定的开出条件。
江行云寸步不让,「绝不可能!王妃何等身份,岂能来此地涉险!」
段四海哈哈一笑,双臂张开,言语间霸气十足,「谢王妃都敢嫁到皇室谋求帝位,她还怕我一个小小海岛不成!」
江行云起身,「道不同,不相为谋。」
段四海道,「江姑娘,你不是谢王妃,如何知晓谢王妃不肯过来呢?」
江行云冷笑,「我不是谢王妃,但段大人有在海外占岛为王的本领,如何就不敢去闽地与王妃相见呢?」
段四海轻描淡写,「将来有我求江姑娘一日,我必上岸亲见。」
江行云口舌亦是锋利,「那我就在岸上等着段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