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木雕+剑法+小孩(1 / 2)

刘祜还在被责打训斥的行列里, 他自身难保, 更无法保护阎姬。

阎姬一看到丈夫刘祜被绑在树上, 心都凉了一半, 又看这些和刘祜的相貌有些相似的人, 就知道都是祖宗。顿觉心虚, 想跑。

皇帝们生前没打过女人, 呃,其实很少有亲手打人的皇帝, 整个汉朝里只有刘邦、刘病已和刘庄有过亲手打人的经验, 剩下其他人对臣子要打要罚都是一个命令就够了。

现在都虎视眈眈的对着阎氏围了过去,打算把她打一顿。

阎氏虽然治国不行, 人品也不怎么样,但她很机智啊。楚楚可怜的问:“你们要干什么呀”

她生前在兵变之后被关在别宫里, 早就放下了太后的威严地位,只是恐惧的苟延残喘——毕竟鸠杀了刘保的亲生母亲,等刘保继位之后还想有什么好待遇吗就等着一杯鸩酒了。

现在被送到了阴间, 看到这么一群凶神恶煞的高大汉子围绕过来,心中直打鼓。

这要是汉室的祖先, 我完蛋了。

如果不是,那就是要劫色啊,我也完蛋了。

刘庄对于超过十匹帛的价值以上的蠢事无法忍耐, 看她满头珠翠, 身穿华美的织金绫罗, 再想想她干的这些事, 怒道:“你这毒妇,扰乱宫闱败坏国家,该打!”

拿皇帝这位置当什么耍么

阎氏刚被揍了几拳,大声哀叫:“别打我,我什么都没做!别打我,让我走,放开我让我走。皇后能做什么事,都是皇上纵容所致,你们一群男人,打我一个柔弱的小妇人,”

刘邦:“呸。你们居然停手柔弱的小妇人劳资见得多了!发什么呆啊,还不把她大卸八块!天下都要被她四分五裂了!”

一个坑我,另一个打我。

虽然不论拥立谁为皇帝,都是他的子孙后代,但刘邦对此很敏锐的表示愤怒。皇帝的继任者要么是嫡,要么是长,要么是皇帝本人亲自认定的皇子,除此之外不论是后妃还是朝臣拥立,都不只是越俎代庖,就是该杀。

人间这么乱,诸侯们一定会起兵政权,啊,朕那统一稳固而强大的刘家天下啊!!

阎氏甩锅不成,又试了一次:“是邓绥为皇帝选我做皇后,又不是我要做这个皇后。呜呜呜呜呜”

刘肇气的脸都黑了:“颠倒黑白!邓绥也是你能叫的吗掌嘴!”

皇帝们本来准备大嘴巴子抽她,这叫什么话,书上不仅讲了该怎么做明君,还讲了怎么做贤后,你做不到就该打。听他这么一吩咐,纷纷涌起了叛逆之心,斜眼看他:“你来啊。”

“自己动手。”

“吩咐谁呢没大没小。”

“让你儿子打啊。”

刘隆和刘懿俩小孩在旁边看热闹,刘隆:“嘤”

刘懿:“呜…我怕…”

扶苏一把就把俩小孩都抱起来了:“别在这儿看热闹,回去认字去。”

小孩子不应该看打人,他们会傻乎乎的模仿。

刘肇讪讪的过去抽她,看着如花似玉的脸、苍白柔弱的神情,真下不去手。就讪讪的揪着她头发用力晃了晃,差点把她脖子扯脱臼,但看起来不那么血腥暴力:“不许污蔑邓太后!”

阎氏知道先帝中年过世,而眼前这个人看起来很年轻,绝不是二十七岁的人,机警敏锐的问:“你这样维护她,和她是什么关系莫不是……”言外之意谁都懂。

刘肇气乐了:“真不像话。呵呵。”行吧,我是我妻子的情夫,倒是很有趣。

他也不恼,直接给其他人解释:“邓绥跟我说了,阎氏当年跟在宫女中一起选入掖庭,被刘祜宠幸,封为贵人,之后又要立为皇后。她想着不能让刘祜事事任人摆布,就没反对,孰料是这样的毒妇。”

阎氏心说不好,这人竟然知根知底,挣扎着大叫道:“你们凭什么把我扣留在这里,我要去投胎,我要去投胎。”

韩都尉在她大喊着要离开这里时,就愣了,他处于对加班的厌恶,以及相关规定,没告诉她大声要求可以离开的皇后就能离开,没想到她无师自通。

折返回来:“别打了,她要求离开这里,就可能离开。”

皇帝们几乎要气炸了:“这不公平!”

“凭什么啊!”

“还有这种好事!!”

“我们还没打她几下呢!”

较为冷静的刘病已质问道:“这种临朝称制的太后也能随意去投胎难道吕后和邓太后也能”

阎氏窥见空隙跳了起来,要扑倒救命稻草那儿去,又被刘启一把抓住衣领,随手一甩就砸在十几米外的墙上。

刘秀家的墙。

刘启的力气很大,拿人砸墙能把墙砸塌,众人眼睁睁的看着刘秀家那镶了马蹄金和金饼、挂着一串串玉璧的墙被阎氏砸出一个坑,然后其余的柱子受力不稳,摇摇晃晃的要塌。

刘秀只来得及狂奔进去扛起阴丽华跑出来,房子就塌了。

阴丽华不喜欢看他们打人,正在屋里翻看有了白纸之后新画的花纹和图样,选择合适的绣在自己的小手帕上,迷茫不解的看着左右:“啊怎么了房子怎么塌了”

刘启很不负责:“盖的不结实,被阎氏撞坏了。”

刘秀痛心疾首又不好表现出来,后心像针扎那么疼,强忍着痛心还要表现得很有城府说:“我倒要试试,你的房子结实不结实。”

刘恒立刻说:“不用试,很不结实。”

阴丽华惊恐的瞪大眼睛,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发颤:“你别动”

“你别害怕,没事”

阴丽华哭了:“不是啊你身上有一根针,怎么办啊”

刘秀一下就乐了:“难怪呢”我还想呢,像我这样的人,怎么会为了房子塌了痛心的锥心刺骨,原来是真的有。“庄儿过来,。”

刘庄过来一看,一根绣花针几乎没入他的后背,长长的绣线垂在外面。“我下不去手,父亲,的时候一定很疼,我不能。”

大部分皇帝都表示下不去手,看着就疼,看的他们倒吸凉气。纷纷感慨:“多亏咱们现在都死了,要不然这一针下去,一定会死。”

“是啊。”

刘邦幽幽的说:“这就叫先下手,先死为强啊。”

众人都被他这句冷笑话逗乐了。

刘秀气道:“你们快点的,难道要我去找郭圣通吗”她肯定也下不去手。

刘邦嘲讽道:“你们一群怂货,让开,让我来。”他抓住绣线缠在手指头上,快速的往外一拽,咻的一声喷出几滴血。

刘秀咬了咬牙没啃出声,疼痛很快就缓解了,又像是幻觉一样消失。

韩都尉对着塌陷的房子和房子下面的阎姬陷入沉思:“唔,按理说皇后可以随时离开帝镇,而掌权的太后不能走。但是嘛,当年王政君也临朝称制了,只有个虚名,没掌握实权,她求我们别让她来这里,就直接走了。这阎姬掌权的时间短,临朝称制……我回去请示阎君,查一查她有没有掌权。”

扶苏拦住他:“且慢,我忽然想起来,你刚刚说现在临朝称制的太后能有自己的宅地”

刘邦佯装愤怒:“她已经抢了我的地,还嫌不够吗”

韩非点点头:“是啊,那次(吕后要求按照帝王的标准审核她是否够格成为神鬼)之后,阎君认为吕雉这样的太后可以单独拥有两亩地,作为执政的象征,什么样的皇帝都能有五亩地,而执政的太后却没有,这不公平。唔我忘了给你们加上。”

至于为什么太后只给加两亩地而不是五亩地因为她不是名副其实的皇帝,只是代管,是代替儿子管理这个国家。

刘肇后知后觉的说:“啊!难怪我家的五亩地比别人家大一点。”虽然大了两亩地,一样堆满了两人的陪葬品,到现在才清理出一亩地的空隙来耕种。

韩都尉在众人嫉妒的目光中,走到全镇最大的镇长家,在两栋房子之间的空地上左右看了看,俯身把手按在地上,发了一会呆。

扶苏问:“成了么”

韩都尉没吭声,在怀里掏了半天,拿出来一本折子装的书,翻到某一页背着人看了两遍,又俯下身,把手按在地上,嘀嘀咕咕的念了一会。一道光芒闪过,镇长宽阔的宅院被强行插入出两亩地的空地,在本来就傲视全镇的最大院落中,猛地多出来两亩地那么大的空地,隔壁的刘彻、刘病已、刘欣家里全部无声无息的向外平推了两亩。

刘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哈哈哈哈哈哈”

只有他笑的最猖狂,其他人的笑声都被他的笑声掩了过去,气的韩都尉御风就跑。

皇帝们又拿了铲子,去把阎姬挖出来,挖出来先捆在她丈夫刘祜旁边,刘秀和刘庄要抢救房子里的财物,刘启讪讪的过去帮忙,刘启叹了口气,揪着刘彻过去也帮忙。

韩都尉回去一问,阎姬不仅掌权了,还挺有主意。那就省事了,等汉朝结束在一起算账。或者她再次强烈要求要去投胎,就抓过来审,掌权时间不长容易审,初步估计是扔地狱里。

阎君们应负责宦官当权之后逐渐变得混乱的死亡问题,苦中作乐的想,敢让我们加班的人,要么下地狱(如胡亥),要么过来和我们一起加班(如嬴政)!

……

面对即将到来的上级派人前来检查,阎君们表现出了严肃认真。

不仅对都尉们进行了训话:“最近是忙,是累,不许在天官面前抱怨。”

又命令严查街道上乱扔的垃圾,把环境收拾整齐,告诫所有人吃东西不许把垃圾扔在地上,残茶不许往路上泼,都扔到筐里去,到时候一起填埋。现在地府的垃圾都属于厨房垃圾,不论是水果的皮和果核、茶叶渣、或者是骨头、贝壳,都可以直接填埋,不用为垃圾分类的事头痛。

百忙之中还抽调了一拨人手,把那些在街上以卖小黄书为生的鬼都教育了一顿,不许这么理直气壮,把幌子摘了。

随后又把狱尉们叫过来警告了一番:“我知道你们平时偷懒,地狱的工作确实轻松,最近把游手好闲的习惯改一改,不许光明正大的吃零食、,不许喝酒、不许在地狱中进行朋友聚会、唱歌玩乐器、工作期间不许偷懒睡觉。还有你邓绥,把你的书送回家去,那是地狱,不是你的书房。你要对得起地狱的名字。在墙上挂两个兽头做装饰也好啊。”

邓绥红着脸应诺,心中有点委屈,挺好的一个地狱,为什么要叫这样的名字啊,呜,我可以申请改名吗又想不出来比这更恰当的。

地府中工资高又清闲的工作,只有狱尉,其他人都忙的要命。

她回去之后,仔细打量,阎君说的不错,这地方堆得书实在是太多了,她把以前在人间没看过的书都买了一份,每天慢慢悠悠的看。从窗外看进去,看看黑陶描金浅盆里的奇石与菖蒲,看看陶盆里的细竹,还有从地面堆到房梁的书……她在屋里奋力收拾了整整两天,留下了一大箱子书,剩下的全部装车送回帝镇。她手下有狱卒听凭差遣,把书装箱搁在车上,她也上车坐在箱子之间的缝隙中,车队浩浩荡荡的到了帝镇外五里地处,就莫名其妙的走不进去了。

为了避免大臣来找皇帝,也为了避免百姓来好奇的围观皇帝,在帝镇周围有一圈看不见的禁制。

邓绥又跑回去要了许可,这才带着车队来到屏障外。

狱卒们可以卸货,但往里搬运是皇帝们的事,狱卒进不去。

邓绥进去说:“诸位陛下,我买了一些书,身单力薄搬运不动,请诸位帮忙。”

皇帝们基本上都喜欢打发时间,他们日常也买书拿回来,那不过是三五卷。骂阎姬骂累了,需要看点书补充正能量,都晃晃悠悠的出去看看是什么书,至于帮不帮忙就再说吧。

刘邦震惊了:“你管这叫一些书”

这他妈叫十!二!车!书!!

刘恒&刘启&刘彻&刘病己&刘骜&刘欣&刘秀&刘庄:“哇好啊!!妙啊!!好多啊!!”

邓绥有点不好意思,她可以不用吃饭,也可以不做首饰不置办衣服,这段时间的俸禄和肉店地狱的收入拿在手里,除了一块糕点之外,全都投入各个书店和路边摊,还有一些文人贩卖自己写的书,她拿起来翻看几页,觉得好就买。

刘欣很喜欢这些书,又问:“我知道当官的都要贪污受贿,但你贪的是不是有点多了”书挺贵的,难道你的俸禄高到去当官不到半年,就能买十二车书地府给的俸禄这么高吗

刘肇毫无压力的把他推开:“走走走,别在我这里胡说八道。你那地狱赚的这么多这都是什么书”

邓绥不好意思的笑说:“什么都有,这几车是诸子百家和四书五经的各种注视,这几车是地府中的官员写的新书,这一车是类似于《考工记》的书,还有这些,这些是诗集和一些辞赋。还有一些故事书,一些人自己记叙的生平故事。买的太多了,被点了名不许放在屋里,只好拿回来,以后我每隔几天回来换着看。”

皇帝们还等什么开始搬吧。

扶苏晃了出来,看他们把书搬到屏障里面,还得走挺远的路。就给了一个建议:“当年胡亥在帝镇中生活了一段时间,被父亲和我套在车辕上,用来拉车运砖。”

汉朝的皇帝们思考了一下,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都把目光投向了那边。

但宋氏强烈反对:“不成!哪能用皇帝当牲畜刘祜虽然做了些错事,却不是亡国之君!”

皇帝们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刘祜和阎氏不用拉车,只用推车。

刘盈:“嘻嘻嘻嘻嘻这有什么区别么”

“有啊。”扶苏给他讲:“人可以在前面背着绳子拉车,在后面推车,但套在车辕里的就是畜生。”

邓绥不管这些书怎么收拾,去找刘盈,求他给做几个木头的骷髅。

“地府有卖骷髅的。”

邓绥脸色苍白:“那些是真的,我害怕。”

“我看你买过。”在刘盈去找铁匠买刻刀的时候看见的。

邓绥苦笑:“我把人家的骷髅打破了,只好买下来……若知道是真的,是店主自己的,我绝不敢碰。求惠帝给我做一个骷髅头吧,您要什么奇珍异宝都行。”

刘盈想了想,这个愿望能激发他的灵感。他就给做了一个与众不同的骷髅头,眼眶里面镶嵌着木头眼珠子,眼珠子上还用墨画了黑瞳孔,用朱砂画了细细血丝。下颌骨用颜色极淡的丝线捆好,能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许平君有些淘气:“哎呀,可真吓人,那来给我,我去装饰一番。”她拿了脂粉,给骷髅涂了腮红,在两排牙齿上方画了一圈口红,又用细细的勾线笔给画了眼睫毛。

邓绥打了个冷颤:“看起来更吓人了。”

刘盈&许平君:“是啊!你快拿走。”

赵飞燕溜达过来:“你们在玩什么啊啊啊啊这是什么鬼东西!吓死哀家了!”

她拿回去,脸冲外的摆在桌子上,谁见了都吓一跳。这东西是整个肉铺地狱里,唯一有地狱气息的东西。

妇好来闲聊时拿着骷髅头端详了一会:“你都不化妆,一个骷髅化什么妆啊。”

邓绥只能干巴巴的解释:“盛情难却。”

一位阎君说:“我出门会朋友时,看到那些年幼丧命又不愿意去投胎的魂灵在人间徘徊,似乎是无处可去怎么会这样,不是允许那些生孩子的鬼把他们生出来么”

贫穷、灾荒时,先死的是老弱病残,最近到地府的小孩子有点多。等到真正动乱时反而会少,那时候没有人有心生孩子。

“阎君,那些小孩都不愿意离开父母身边。”即便是鬼魂,也想停留在父母身边。

阎君:“他们还不愿意死呢。不要说这种蠢话,死了的立刻带到地府来,留恋在父母身边毫无益处,如果不甚在人间学了坏东西成了邪鬼,或是被妖人捉去,我们还得派兵去平定妖人。带回来之后好好安置。”

整理完这些事之后,又抽调人手把最近二百来年的卷宗整理一下,不用整理归类什么的,只要把堆的乱糟糟的东西都码放整齐就行了,其中绝不会有错判和冤假错案,只是来去匆匆的鬼卒们经常把竹简卸在地上就走了,现在打开仓库一看,那叫一个乱啊。还有,所有的案卷存档一甲子,也就是六十年,还得吧六十年前的竹简拿出来,都运到孟婆那儿去,给她当柴火烧。

嬴政这次不再主动加班,他所判的那些人让他能清楚准确的把握人间情况,稍有些延迟但知之甚详。在认真工作之余,他一直通过研究这些高官的生平和起落,来推断人间的将来,这是他的习惯也是娱乐。他回了家,坐在吕雉面前,沉吟了一会,缓缓说:“人间的事变化莫测,谁也不能料事如神。”

他进行了很多既合理又有利益的推测,唯独没料到掌权者一个个都是废物,还让宦官掌握了大权。

吕雉沉吟了一会,柔声说:“你我又不是神,焉能料得准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