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有些事情是不能预约的，尤其，是不能打断后再预约的……

两个这方面都毫无经验的人，在最初的悸动过去后，开始尴尬。

第一个难关是……买套。

他不能出门买，这种事情也不可能让冲稚涵去买，更加不可能吩咐洋房外帮忙采购的工作人员。

於是齐程在冲稚涵打开投影开始看电影的时候，摸出了手机，抿着嘴，红着脸。

他用的是外卖软体，搜索了附近的超市，然后陷入了泥潭。

……

…………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

品牌，款式，厚薄，尺寸甚至还有香味……

……

齐程的鼻尖开始出汗。

他甚至不知道尺寸要怎么算……

他这辈子对这方面开始好奇似乎是十六岁左右，第一次偷偷摸摸的去翻齐鹏的库存，然后被齐鹏暴力镇压。

他向来听齐鹏的话，那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好奇过了。

生病之后，更加没有任何兴趣。

他抬头，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冲稚涵，她耳朵的潮红还没有消下去，看都不看他一眼。

齐程额头也开始出汗，他知道冲稚涵应该知道他一个人坐在吧台干什么——因为她看的这部法语片忘记调出中文字幕……

可她看的跟真的一样，目不转睛。

咬咬牙。

他开始网路搜索，认认真真的从型号大小，到薄厚，到品牌，最后没忍住顺便看了一眼款式和香味。

一直到那部冗长的法语片都快要接近尾声，他才满头大汗的买了人生中的第一盒避孕套，弹出支付成功的声音的时候，冲稚涵挺直的背很明显的松了一下。

两个半小时……

冲稚涵在内心咆哮……

她第一次买卫生巾都不用那么久！！！

「我先去洗澡。」觉得完成了一件大事的齐程声音轻松了一些，走了两步回头提醒冲稚涵，「你一直没调出中文字幕。」

……

…………

冲稚涵咬牙切齿的转头，对上齐程笑成弯月的眼睛。

「我现在看你的时候，你脸上有四个字，金色的，自带回旋效果。」冲稚涵的语气了无生趣。

齐程微微挑了下眉。

冲稚涵窒息，他现在居然会挑眉了……

「明、天、就、做！」冲稚涵伸出手，在齐程脸上虚点了四下，抑扬顿挫，「后面还有个感叹号。」

……

…………

齐程僵在当场。

「……很尴尬？」他快要原地冒烟了。

「嗯。」冲稚涵拼命点头。

齐程走近，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的汗，苦笑：「我刚才深呼吸了好多次。」

……就为了买一盒避孕套。

「为什么其他情侣同居的时候不尴尬？」冲稚涵百思不得其解，半跪在沙发上拿纸巾帮齐程抆掉脸上的汗。

指尖碰到齐程的脸，两人眼神交汇，冲稚涵下意识的口干舌燥舔了下嘴唇，接着很无语的看着齐程喉结上下动了一下。

「我们两个禽兽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冲稚涵哀嚎，抱着抱枕把自己头埋进去撞了两下。

满脸通红的齐程索性也坐了下来，跟着冲稚涵一起，抱着抱枕发呆。

「要不我问问其他人？」冲稚涵用肩膀撞了下齐程。

「……问谁？」齐程声音紧张的发干，干咳了一声。

……戚晴也是个母胎单身，暗恋某男将近五年至今没有成功告白。

她身边认识的，差不多年纪的，有恋爱经验的……

「齐宁？」冲稚涵说完之后马上自我否定，「完了我现在满脑子黄色废料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

「……」齐程发现他这一次，居然很认同冲稚涵的胡说八道。

「苏秋？」冲稚涵脑子里面闪过了那个娇艳如花的公关小姐姐。

「……谁？」齐程疑惑。

「……算了我和她没有熟成这样，问她一定会被她笑死。」冲稚涵再一次放弃。

「网上发帖？」思维很活跃的冲稚涵再次有了新的想法。

齐程没吭声。

冲稚涵转头，发现他看她的表情很奇异。

「……你是不是在心里面骂我？」冲稚涵拧眉。

「不是。」齐程摇头，老老实实，「我觉得你现在不适合思考。」

「都是你！」冲稚涵愤愤的。

「嗯。」齐程小声的承认了，然后又小声的委屈的补充了一句，「其实你不说那四个字就还好一些。」

金光闪闪还有感叹号，描述的太具体了，导致他也有了同样的感觉。

「那你买避孕套为什么要买那么久？」冲稚涵把抱枕放下，转身面向齐程。

来嘛！互相伤害！

「……」齐程默默的举起自己的监控仪，然后被冲稚涵一巴掌拍下去。

「它闪都没闪一下好不好！」又来这套。

沉默……

大眼瞪大眼……

最先憋不住的是冲稚涵，梨涡若隐若现的最终还是露了出来。

「天哪，我们两个太蠢了。」蠢到她自己脚趾蜷缩。

「嗯……」齐程也笑，靠在沙发上揉揉眉心。

「还有一件事。」冲稚涵头放在抱枕上，懒洋洋的昂了起来，「你只买了一盒么？」

「什么？」齐程以为自己听错。

「你只买了一盒么？」冲稚涵又问了一遍，「我看你用的外卖软体，他们不提供包装的，会放在白色塑胶袋里，安保大叔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了。」

「……」齐程半张着嘴眨眨眼。

「所以你应该多买点东西，混在一起比较不尴尬。」冲稚涵看着他，再捅了一刀，「不然明天安保大叔会拿着一盒避孕套敲我们的门。」

「所以我每次买卫生巾的时候都特意买一大堆的东西。」冲稚涵看着呆若木鸡的齐程笑嘻嘻，站起来拍拍他的头，「我先去洗澡。」

……

…………

戏弄成功。

她开心死了，关上门洗澡的时候哼着五音不全的歌，隔着门都能听到笑意。

齐程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慢慢的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深。

原来幸福也能累积，越来越多，和悲伤一样。

原来，不同的角度看天花板，哪怕看了十年，也会有别样的景色。

***

安保大叔把那盒套子送过来的时候，齐程刚刚慢跑完，冲稚涵憋着笑把一袋子东西放到齐程面前。

「你要给大叔加薪！」冲稚涵歪头笑，手里的塑胶袋哗啦啦的响。

为了避免尴尬，安保大叔居然在塑胶袋里放了很多饼干蛋糕之类的零食，鼓鼓囊囊的一包。

齐程本来因为晨跑热得潮红的脸变得更红，伸出指头弹了下冲稚涵的耳垂。

皮死了。

脸皮也不见得比他厚多少，却偏偏爱逗他。

「我一会就出门，大概四点多回来，中饭放在冰箱里了，微波炉热一下再吃。」冲稚涵笑着捂耳朵，她正忙着找口红，一转身又找不到自己的手机，「我手机呢？」

「沙发上。」齐程抆干汗准备进卫生间洗澡，想了下回头，「你昨天说了要带的包在进门左边柜子第二格。」

冲稚涵动作停住，赤着脚吧嗒吧嗒跑过来，捧着齐程的脸很响的吧唧了一下做奖励。

「入秋了不要赤脚。」齐程严肃着脸，眼底却都是温柔，「今天家里会找人来铺地毯，你晚点回来也行。」

她太喜欢坐地上，拖鞋又经常不知所踪，索性就提前把冬天的地毯铺好。

想一想，他们认识居然也一年多了。

「那你今天做什么？」那么多人来铺地毯他肯定得找地方避开。

「去对面。」齐程拍拍她的脸，把她整个人抬起来放到自己的脚上，两人同手同脚的去找她的拖鞋，「我的大纲这个月得交了。」

「写抑郁症没问题么？」冲稚涵索性把齐程当杆子攀住，这个问题她上次直播就想问了，她有些担心齐程会回想起不愉快的经历。

「应该不会有问题，系列漫画，取材都是这几年我看的一些公开案例，我想让更多的人了解抑郁症。」齐程托住她的腰让她可以抱得更舒服一些，「你最晚一次穿拖鞋是什么时候？」

到处都没有她的拖鞋。

「昨天晚上开始就没穿过。」冲稚涵冲他皱鼻子，笑的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