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竹孝浩这名字听着普通,但这个人是神道厅的重要干部,仅仅这个身份,足以对他肃然起敬了,就连恒元行雄也在座位上起身,挥退了几个人,只剩了大冈智史向门口而去。
来的人是一个中年人,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中年人,面容没有特点,穿一身正装,黑西服、黑皮鞋,手上拿一个公文包,与一个普通上班族没两样。
川竹孝浩见到恒元行雄,就一鞠躬:“恒元样,打搅了。”
说着,在公文包中拿出一封信,双手向恒元行雄奉上。
恒元行雄用满是老年斑的双手颤颤巍巍打开信封,看见里面内容,脸色一变。
“川竹君,连神道厅都支持吗?尽川神社有这样重要吗?”恒元行雄很是疑惑的问着。
尽川神社只是一个传承五百年的神社,与其并列有多家,规格不过是六百石,并没有特别,但现在神道厅都给撑腰,这是为什么?
恒元行雄有些不清楚,直接了当的问着。
“恒元样,您是以前诸藩之子,不应该不清楚。”
“诸藩有十几万石,二十万石,但天皇也不过三万石,公卿最高的五摄家也不过二千石,第二系列的清华家,也不过是五百石左右(注1)。”
“神社系统,最高也不过一千一百石,规格六百石很高了。”对着恒元行雄明知故问,川竹孝浩回答:“而且我们神道厅的责任之一,就是调解神道和世俗的矛盾,武士的问题,也在其中。”
“这点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川竹孝浩态度恭敬,但实际上有点冷淡,这来自神道厅的力量。
五百年前,新川幕府还没有建立时,处於神佛习合的阶段,但是神道的信徒只有佛教一半。
新川幕府建立,整顿神道,兴起“神佛分离令”,导致神道力量迅速膨胀,扭转了长期以来,神道几乎变成佛教附庸的局面——到进入民主前,人口85%变成了神道信徒。
虽经过了政教分离,但佛教力量复兴,但只有神道的三分之一(注2)。
神道厅(神道本厅)就掌握着全国8万神社,虽民主后废除了派遣制,有相当大的一部分权利已被民主政府所掌控,威势不如以前,但力量还是很强大,恒元行雄不得不顾忌。
这公文,使恒元行雄看到了神道厅的意志。
“为什么这样?”恒元行雄强硬了起来:“我会向公方样抗议。”
“恒元样,您当然有权向上抗议,但这是你先过线了。”川竹孝浩目光一闪,说着:“您真的想被神道厅,以及政府调查吗?”
这话已经是直白的暗示,恒元行雄顿时脸色一白——神道厅知道了!
川竹孝浩见着神色,不由微微冷笑,人鱼之血,是明令不允许取用,取用者按照恶鬼处理——这倒不是嫉妒,而是事实上几次都证明,哪怕是一开始看起来没有副作用,长久下,当事人必变成了非人。
这不能容忍。
如果真的调查暴光,恒元行雄只有“病故”了。
现在已经是看在恒元家的家格和力量上了。
川竹孝浩继续说着:“看来,您是明白了,神道厅本想调解这次矛盾,但是既您已经发了血贴,那我们也不阻挡了。”
“不过按照规则,就不能再用任何现代武力,而且您必须到场,您的随从人员不能超过5人。”
“赌上一切的话,当事人怎么不上场呢?”
“我知道了。”恒元行雄不愧是家主,虽刚才脸色大变,但是转眼,就平静回答,脸上不露一丝神色。
说完这话,川竹孝浩鞠了一躬,转身退了回去。
恒元行雄看着公文,沉默许久,掏出打火机打出火,点燃一角,看着文件一点点的化成了灰烬。
接着,恒元行雄对着大冈智史问:“现在这情况,你有什么看法和对策?”
听着这话,大冈智史眼睛微眯,想了想,说:“上样,神道厅支持山田信一,其实是两个原因,一就是恶鬼和神秘力量复苏,武士的价值提高。”
“第二,就是可能发觉了蛛丝马迹,甚至有了些证据。”
说到这里,恒元行雄脸上肌肉一跳,但大冈智史却似乎没有看见,低首说着:“不过事情已定,那您就拿出全部力量,将里见馆全部放开吧!”
“这个恐怕还不够。”恒元行雄脸色好了些,转身对着不远处高木浩平说:“把你手下挑选最精锐的人,由尾车义昭带去里见馆吧。”
高木浩平掌控着恒元家的私兵,最终的杀手鐧,但高木浩平不是这支私兵中武力最强的人。
单兵最强的人是尾车义昭,曾经有着一夜杀掉十三人的记录,但尾车义昭有一个非常严重毛病,就是极度嗜杀,十分凶残,动手时毫无分寸,多次误伤友军,甚至因为失手杀死平民,被关禁闭处罚,若无必要行动,不会用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