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信一是能与自己抗衡的高手,真被占卜出是作祟之人,今天怕难逃一场血淋淋的死斗。
与裴子云恶意猜测不一样,阪田金时奉命行事,其实并不知道太多内情,由他本人的意愿来讲,阪田金时是不希望山田信一就是作祟之人。
不过,是不是不由阪田金时说了算,被王妃请来的阴阳师,是阴阳寮的次官,仅次於阴阳头,官品从六位上,虽并不位高权重,也比不上安陪晴明能与藤原道长挂上线,晋从四位,但也算是官方阴阳师顶尖,常年游走在权贵间,就是阪田金时也是不愿意轻易去得罪一个阴阳寮次官。
更不用说,王妃很信任这位。
想到这里,阪田金时忍不住看向裴子云。
裴子云态度坦然,面对着横眉冷目的亲王妃,以及看过来带着审视的中年阴阳师,只是一挑眉,面带嘲讽,一语不发。
和泉式部却带着些惶恐看去:“山田君,你快解释,我并没有与你勾结,向殿下作祟。”
这里还有和泉式部的事?
裴子云对接下来的发展更好奇了。既背后势力想要让他来亲王府,就不可能让他摆脱逆贼身份,如果预料没错的话,接下来的占卜,结果不会让和泉式部满意。
看了一眼和泉式部,裴子云冷笑,平静看向正准备当众占卜的阴阳师。
面对这目光,阴阳师手轻轻抖了下,但很快平复下来,一脸严肃闭上眼睛,两只手交叉相握,结出快而复杂的一串手印,随着低声吟唱,周围明显出现一种气息,这种气息水波一样,以这个阴阳师为中心,朝外面一波波荡去。
当这种气息触碰到和泉式部跟裴子云时,突然起了剧烈的化学反应。
和泉式部跟裴子云的背后,都瞬间冒出与鬼影,各与两人面孔相似,并在波光下,嚎叫着消逝。
“啊,是鬼!”
“果是他们干的,竟敢咒魇亲王!”
“逆贼!”
一时之间,人人大怒。
亲王妃在侍女搀扶下才站稳身形,震惊指着和泉式部:“你竟然不顾殿下的情谊,做出这丧心病狂的事!”
随后更对裴子云怒目而视,冷冷说着:“还有你,没想到你竟是橘道贞派来的死士,为害亲王,以下乱上,来人……”
她就要命人拿下裴子云,阪田金时深深的吐口气,他不是没有看出花腻,但事已到此,以他的立场,就别无选择了。
“对不起了,山田君,不管你是不是无辜,为了朝廷和亲王的威严,只能牺牲你了。”
口中却说着:“王妃,且慢!”
这种危险的人,怎么能这样轻慢的拿下?
岂不闻匹夫之怒,血溅五步?
出身藤原家的王妃,却不理解阪田金时的意思,冷冷质问:“阪田君,你这是何意?莫非,你是打算袒护这个逆贼?”
“王妃,山田君好歹是橘道贞大人的武士,这种恶鬼作祟的事,若放到明面上,不仅会牵扯到橘道贞以及橘家,而且还会影响亲王殿下的名誉。不如就令山田君当场切腹吧,这样,不仅能够保全武士的体面,而且也不会牵连山田家跟橘道贞大人。”
王妃与阪田金时目光碰撞,瞬间明白了意思。
说到底,若山田信一只是个普通的武士,这样命人拿下也就拿下,可问题是,山田信一曾与阪田金时打成平手,一旦有问题,就会血溅五步。
王妃有些发寒,觉得自己冒失了,说着:“你说的有理,就依你吧。”
但这样旁若无人就试图给裴子云定下生死,裴子云冷眼旁观,只想笑,这种以亲人威胁之的手段,也是官府常有的套路——以化解死斗而宰割之。
阪田金时得到王妃允许,暗松口气,暗暗示意外面武士戒备,准备围杀,转脸就对着裴子云:“山田君,武士承主君之御恩,必当奉公效命,虽讨死也再所不辞,不管你是不是咒魇亲王,但为了您的主君橘道贞、和泉式部夫人,以及在和泉国的山田家,请展露您的忠义尽忠吧,拜托了!”
裴子云忍不住笑了。
原来,和泉式部到场,就是这人质作用吗?
才笑了下,突然之间,刀光一闪。
“铮!”早有准备的阪田金时架住了第一刀,心中一沉,终还得与山田信一进行死斗,口中喊着:“护住和泉式部。”
这可是最重要的人质,如果山田信一不顾,天下就没有此人能走的路。
只是话还没有落,刀光一闪,人影左掠,而早有准备的武士拔刀截出:“杀……哎呀……”
刀光闪过,三个武士昂面而倒,血在胸腹之间涌泉喷出,接着一闪,裴子云就到了十几米外。
“山田居然要逃?这样不顾主上和主母的人,简直闻所未闻!”亲眼目睹裴子云冲杀出去,阴阳师简直惊呆了。
王妃险些晕过去,阪田金时咬着牙, 沉声说:“王妃不必急,我们早有准备,无论他向哪个方向逃,都有阻截!”
心中对裴子云的敬意一扫而光,这样卑鄙之人,竟然不乖乖切腹,枉费自己刚才还想等山田切腹后,令所有武士都拔刀致敬。
而裴子云根本不知道,只是前冲,就算知道也是不屑,论本质,所有尊敬都是为了轻松宰杀敌人的伎俩,会这样想的人就是天生奴才。
阪田金时才义愤填膺说着,就听到一道怒吼传来。
阴阳师立刻惊喜:“是卜部季武大人!”
接着,四面旗帜升起,就在府邸四周,站在门口,就能听到外面的喊杀声。
原本提着心的众人,顿时放下,阴阳师抚掌而笑:“不仅仅是卜部季武大人,四大天王这下全到齐了,山田就是再厉害,也是插翅难飞!”
“杀了此贼,再灭和泉国山田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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