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五劳七伤,若是过度忧虑,体内便会五行失衡,整个人逐渐忧伤国度而死。
就像现在一样,人若是忧伤过度,必然会逐渐成为顽疾。
修行之人追求的便是五行平衡,一旦修行之人体内阴阳五行失去平衡,下场只会比普通人凄惨千百倍。
轻则道基尽毁,大道无望。重则魂飞魄散,转世轮回,永世不得超生。
张百仁手指敲击案几,一双眼睛看向远方雨幕,过了一会才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与我说这事作甚!绣宁公主是柴绍的妻子,你应该去和驸马爷说才是。”
“可公主临终前想看的只有你”孙思邈低沉着脑袋。
张百仁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还想利用我?莫非真把我当成傻子不成?当她嫁给柴绍的那一刻,便与我缘分已断,我与其无缘,你这老道哪里来便回哪里去吧。顺便告诉李秀宁,就说我与她早就没有瓜葛了,她的死活干我何事!”
孙思邈嘴角苦笑,他早就知道张百仁如今即将踏入天道,性格只会越加的冷淡,岂会将李秀宁生死放在眼中?
嘴唇动了动,孙思邈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是没有说出来,整个人消失在雨幕中。
雨水哗啦啦的下着,张百仁静静端坐在哪里看着雨幕不语,自从孙思邈走后,张百仁就那般坐着,从正午坐到了夕阳西下。
“这老道士,平白乱我心境,该杀!该杀!”许久后张百仁才长出了一口气,眼中露出一抹释然。
阴雨靡靡,接连下了半个月,这半个月张百仁整日坐在凉亭中,不声不响的看着那滑落的雨水不语。
一阵脚步声打乱了雨幕的韵律,侍卫身披蓑衣靠近来:“先生,李秀宁求见!”
“呵,到要看她玩什么把戏!”张百仁闻言坐起身,眼中露出一抹嘲弄:“请她进来吧!”
一阵虚浮的脚步声响起,却见孙思邈扶着李秀宁走了过来。
雨幕中李秀宁面色苍白的走在雨水中,似乎一阵风来就能吹倒,一位堂堂的见神武者,居然需要靠雨伞来挡雨,可见已经病入膏肓。
“都督!”李秀宁来到凉亭内,缓缓的坐在了张百仁对面。
雨水,打湿了李秀宁的鞋子、罗裙。
瞧着那面色苍白,仿佛风雨中随时都可以摇摇欲坠被毁灭的花朵般的李秀宁,张百仁默然叹了一口气。
果真是病入膏肓!
多年征战调理不当,南征北战伤上加伤,已经使得李秀宁伤了元气,病入膏肓。
恍惚间张百仁似乎穿越时空,看到了当年李府竹林中演练五禽戏的红衣少女。
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张百仁一双眼睛看向远方,过了一会才道:“值得吗?”
“为了我李家,一切都值得!”李秀宁看着张百仁,嘴角忽然笑了。
“李家!李家!全都是李家!你心中全都是李家,你就从来都没有那一分那一秒为你自己考虑过!”张百仁猛然一拍桌子。
这世道的人太过於愚昧!
“你居然会有怒火”瞧着怒火冲霄的张百仁,李秀宁反而笑了。
张百仁默然,不去看李秀宁,而是看着雨幕,那接天连地的雨水。
“今生是我欠你的,若有来生,我会不惜一且的补偿你!”李秀宁忽然安静下来,一双眼睛默默的看着张百仁。
“若有来生,你我必然不会相遇!”张百仁摇了摇头。
“啪!”一只翠绿的盒子落在了李秀宁眼前,张百仁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李秀宁:“我这里还有一滴凤血”。
“我不需要!”李秀宁慢慢站起身,站在凉亭边缘,
看着垂落的雨幕:“这一世活着太痛苦,倒不如就这般死去干脆。”张百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在哪里坐着。
“若有来世,不问因果,不问恩怨情仇,嫁你可好?”李秀宁忽然转过身,一双黯淡的眸子迸射出一抹光彩。
“因果轮回,天道循环,你今生是柴绍的妻子,来世必然还是柴绍的妻子,你我缘分已尽!”张百仁叹了一口气:“我只修今生,不修来世!三十年后我将斩掉前世、未来,从此永驻世间长生不死。而且我已经有了妻子……你这句话说的太晚,从你当年嫁给柴绍的那一日,你我因果已经断了。”
李秀宁脸上的笑容凝固,嘴角丝丝血液缓缓滑落,浸红了脚下的雨水。
“你法力通天彻底,区区因果在你手中随意斩断,你会在乎因果?”李秀宁眸子中的火焰在逐渐暗淡。
“缘分已尽,我又能如何?”张百仁叹了一口气。
“噗”
点点金黄色血液浸染了院子内的竹林,留下了斑斑血迹。
孙思邈打着伞,李秀宁走了。
张百仁端坐在凉亭内,案几上茶水已经冰凉,凤血依旧安静的摆放在哪里。
张百仁虽然不介意人妻,但却也不是什么女人都会收。
李秀宁一生是悲哀的,但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这一坐便是七日,不知何时,张百仁鬓角忽然多了一抹华发。
天若有情天亦老!
“铛!”
“铛!”
“铛!”
脸面的阴雨中,一道道锺声在大内皇宫传出,回荡在长安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