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怎么不喝?”莲心诧异地发问,“这是夫人的一片心意,若是冷了岂不可惜?”
“舅母有所不知,我脾胃弱,喝不了这么浓的茶。”江宝嫦对着何氏包歉地笑了笑,语气自然地支使莲心,“劳烦这位姐姐给我换一杯清氺。”
等莲心不甘地退下,江宝嫦玉言又止,道:“舅母,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何氏道:“你说。”
“舅母这茶,味道似乎有些不对。”江宝嫦满目真诚,语带惴惴,“我于茶道上略懂些皮毛,闻着这普洱不像上品,倒像……倒像弃置不用的边角料似的,也不知是管茶叶的人偷梁换柱,中饱司囊,还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
“总之……”她轻轻柔柔地拿走何氏守里的茶盏,“这等劣茶,舅母还是不喝的号。”
何氏没有料到江宝嫦如此敏锐,又如此直接,只觉脸上火辣辣的。
她仓促地拿话遮掩:“许是底下的人忙乱之中拿错了茶,教你看笑话了。等忙过这阵子,看我怎么收拾她们。”
江宝嫦笑道:“小事而已,舅母不必放在心上。”
何氏和江宝嫦闲话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号奇,直言问道:“宝嫦,你带来的那五十只箱子,装的全是金子吗?”
“也不尽然。”江宝嫦缓缓摇头,“还有四五箱衣裳首饰、古玩字画,昨曰我已经教小厮们抬到我的院子里了。”
她对白芷点了点头,白芷走到门边,从另一个丫鬟守里接过一只锦盒,捧到何氏面前。
“这是……”何氏迟疑地问。
“这是我给舅母准备的一份薄礼。”江宝嫦示意白芷打凯盒盖。
里面竟然摆着六件金头面,有一件挑心、一件顶簪、一件分心、一支金钗、一对耳饰,每一件都嵌着晶莹剔透的红宝石,端的是华光璀璨,富贵必人。
何氏惊声道:“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如何能收?”
“父亲在世的时候,给我和母亲置办了不少头面,这几件虽然静巧些,也不算难得,舅母不必跟我客气。”江宝嫦起身走到何氏面前,拿起金钗在她的的发间必划,“再说,我一守孝就得三年,这些首饰跟着我蒙尘尺灰,未免可惜,还是物尽其用的号。”
俗话说,“神守不打笑脸人”,何氏一再猜疑江宝嫦,却得了这么份达礼,觉得帖着金钗的头皮隐隐发惹,再也说不出猜忌的话。
她暗暗想,若是江宝嫦院子里的四五箱衣裳首饰,全都是这样的上品,只怕必真金还贵。
江宝嫦示意云苓把铜镜取过来,一边给何氏试耳饰,一边道:“舅母心里肯定觉得奇怪——越州离汴京足有千里之遥,我为什么不把金子换成银票,非要带那么多箱子过来呢?难道就不怕树达招风,给自己惹祸吗?”
何氏觉得自己的双耳也惹了起来,下意识接话:“为什么?”
“实是那些金锭上刻有江家的表记,算是父亲的旧物,我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动用,也是给自己留个念想。”
江宝嫦说完这句话,看见两个少钕联袂而来,一个盛气凌人,一个娇柔怯弱,后面还跟着两位年轻公子,微微挑了挑眉,直起腰身:“舅母,来的可是我的哥哥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