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鸾驭风车上,班琮内心郁闷、忿忿不平,仅从一界到另一界的盏茶功夫,就把诸葛氏族从上到下咒骂了个遍,直骂的声嘶力竭,也不罢休,看来他真的是火大,替风绝羽鸣不平。
浣碧坐在驭风车上,替班琮顺着一起一伏的背,惋叹道“唉,可惜了风先生那一身旷世绝伦的天赋了。”随后话锋一转道“你也别生气了,这是我们的命数,风先生助官人打下了扎实的基业,虽不能与官人共往神界,也算名扬天下了,不生气,不生气了。”
这话说完,班琮居然还哭了,眼泪巴巴道“碧儿啊,你可知道我和父亲忍辱负重多年有多辛苦吗?班族上下一百八十条心,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肯真心帮我的人,我还准备日后和先生共襄盛举呢,他有实力、敢打敢干,正是我之所求、我之所需,唉,再也找不到这样的人了。”敢情班琮把风绝羽当成他最忠诚的鹰犬了。
浣碧一看班琮哭了,赶紧劝了起来,什么好话都说尽了,才让班琮止住哭声。
但随后,班琮抓着浣碧的手道“你说先生是天纵奇才,有神明护佑,他会不会还活着啊?”
一向乐观的浣碧这时也黯然神伤了起来,道“官人,不是贱妾打击你,可那毕竟是暗月之寒啊,天地众生,谁又能逃出暗月之难,哪怕是空间法器,也挡不住啊。”
“是啊。挡不住的。真是可惜了,太可惜了。”想在浣碧这寻求安慰的班琮,终究是没有得到自己想听的话,顿时落寞道“碧儿,回去之后找个地,给先生弄副衣冠塚吧,也好有个祭奠的地方,毕竟他帮我太多了。”
“官人心善,贱妾照办就是。”
“唉……”
……
另一头,在风绝羽舍命相助之下逃出升天的曲绫昔和蒙怜回到了新圣城。
待在蒙怜的闺房里面,曲绫昔久久不语,脸色阴沉的吓人,时不时还掉几滴眼泪,弄的蒙怜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也是为之动情。
唉,曲前辈和风先生情真意切,如今生死两茫茫,真是让人神伤。
她还以为风绝羽和曲绫昔已经在私底下结成道侣了,要不然曲绫昔怎么会为一个外人哭。
她哪里知道,曲绫昔落泪一方面是因为自己身上的顽疾又一次没有着落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前后两次灵魂双修造成的彼此心系的后果,其实曲绫昔并没有爱上风绝羽,但灵魂双修有的时候容易把两个人的元神搞混了,可以看作是风绝羽替自己感觉到悲哀。
见曲绫昔坐在那神戚戚、情黯黯的,蒙怜也不敢说话,悄悄的推开门走了出去,把自己的闺房留给了曲绫昔。
可当她回来的时候,曲绫昔已经重新恢复昔日自信的神情,看起来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甚至还冲着蒙怜笑了一下,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蒙怜意识到曲绫昔身上发生的细微变化,但却说不出个所以然,不由局促道“前辈,你没事吧,时也、命也,这就是风先生的命数,逝去的人逝去了,活下来的人还要活着。”蒙怜想劝一劝,但说完了却发现自己有些唠叨过头了,而且话不怎么好听,於是扭捏的低下了头道“前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
“没关系……”曲绫昔打断蒙怜,面带微笑道“我知道你心地不错,这个时候还知道开解我,你的情我领了,放心,我不会出事的,而且你一直误会我和他的关系了,我们只是互相帮助,还没到让本尊替他拿命去报仇的地步。”
一席话,说的温柔醇和,但越是这样,蒙怜就越迷糊,曲绫昔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真的说不太清,但是蒙怜知道,如果是以前,曲绫昔肯定不会说出这番话,反而会骂风绝羽如何如何不自量力、诸葛氏族如何如何欺人太甚的话,现在的曲绫昔跟以前太不一样了,她很不适应。“前辈,您真的没事吗?”
“没事。”曲绫昔又恢复起初神游物外的姿态了,她看着窗外道“那个家伙死了,本尊的顽疾就得不到解决了,七德之身,到哪去找啊,可我还要成神,必须自救……”自言自语的说罢,曲绫昔站了起来,冲着蒙怜说道“丫头,谢谢你救了我,没有你,我就稀里糊涂跟着那小子一起去送死了,这份情,本尊记下了,咱们来日方长,我走了。”
说完话,曲绫昔迈步朝着门外离开,可蒙怜发现,在曲绫昔的一只手居然紧紧的攥着诸葛无败用来捆住她的那根绳索。
此时诸葛无败的法器已经被曲绫昔封印了,金光闪闪的捆仙缚神索上到处都是鲜红的血迹,想来诸葛无败的法器没有那么容易封印,曲绫昔下了不少的功夫,甚至把自己的本命精血之气都用上了。
再看曲绫昔攥着捆仙缚神索的手掌掌背,一条条细嫩的青筋绷起,若非心中积压了滔天的愤怒,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前辈……”恍惚间,蒙怜觉得曲绫昔的态度转变没那么简单,他刚要出声唤住,抬头的时候却发现曲绫昔已经走了。
……
小仙华天域惊现暗月之寒一事,彻底掀起了紫阳星域的血腥风暴,各界高手落入混乱之局无法自拔,只能被历史的潮流推着往前走,从四大修盟,到十大氏族,再到仿佛满天星辰一样的门阀世家,纷纷落入这场乱流之中,有的自救、有的谋求新的安定,也有的准备在这场惊变的推动之下,完成华丽的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