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自都山西栏缓缓落下,换来满天的璀璨星斗,进入月夜下的灵溪峡畔,万家灯火点亮了夜空,阵阵笙歌艳舞翩然奏起,把天坊变得热闹非凡。
然而外面热闹的紧,偏偏在这盛世荣华的华丽外表之下,有着一处格外僻静的悠闲小径却是万籁俱寂一般,听不到半点喧嚣的动静,小径铺满了花花绿绿的河石,两旁栽满了能在乱生界见到的所有天地灵药,夜风微微、清凉舒适,花草摇曳、余香不止。
小径的尽头是一栋极为典雅的连排小楼,以“几”字型的构造围住了芳香馥郁的小院,小楼的门廊之上挂着一副朱漆匾额,上书——回梦小筑。
月下的小楼里,点着明亮的灯火,偏厅的装潢好不奢华,光是聚天地灵气汇於此地之用的灯、炉、壶、塔、鼎等小巧精干的饰物就用了一大堆,而且小楼正设在阴阳交汇之地,外面布有聚灵、引气、清心等作用的法阵,遥相呼应之下,让小楼显得格外的别致。
回梦小筑里,天坊坊主沐古坐在主楼偏厅的休息室正首侧座,焦虑的喝着茶。其左侧上首坐着玄重、飞花娘娘这对神仙眷侣,二人的对面是天坊的两位供奉任麒麟、柳之敬,再往下没有别人,但比沐古坐的更往上的,也就是整个偏厅主座之上,却是其父沐天浩和母亲北冥月。
这几位都是如今天坊的真正主人。
又是热闹非凡的一天,走入正轨的天坊每日的进项称之日进万斗金也不为过,往常这个时候,众人坐在偏厅里吃吃茶、聊聊天,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一天进了多少灵宝玉髓、哪件法器被何人高价收走、疑惑是那些南来北往的各界修士嘴里都有些什么奇闻。
总之晚间这个时候,是天坊众人最开心的时刻。
然而今日傍晚的气氛不出意料的显得有些沉闷,偏厅里的几个老兄都不说话,一个个望天出神,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整个厅里就只有沐古这个胖子捧着杯茶滋溜滋溜一口接着一口吸着,喝完了一杯自己满上,就着热乎气接着喝。
足足喝了五大杯,沐天浩实在看不下去了,皱着粗犷的浓眉哼了一声,叱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再这么憋下去,大家岂不要活活急死。”
北冥月看了一眼儿子,眼神有些宠溺,可现在沐古也老大不小子,好歹也是一方霸主,自然不能在外人眼中像护犊子一样护着他,而且北冥月也很着急,於是耐着性子道:“是啊,古儿,有话就说吧,是不是那边进行的不顺利。”
众人这才看向胖的跟一只粗圆水缸似的沐古。
“不是不顺利,是我根本就没说。”沐古总算舍得把茶杯放下了,但神情较之刚才还要凝重起码三分。
啪!
玄重手重的攥了攥椅子扶子,丝比寒气不受控制的从指缝中流出,整个屋子里的气温骤然下降一大半,挂满偏厅用来搭建大阵的各种法器,纷纷挂上了晶洁的白霜。
可能是觉得自己失态了,玄重僵硬的松开了扶手上的手掌,脸色清冷的说道:“是我失态了,你往下说吧。”
沐古又给自己倒了杯茶,这次一口灌了进去,哢嚓一声,用力捏碎茶杯,才纠结无奈道:“今日我召集了大西卢氏、北疆费氏、南极苗氏、中天的卢氏、乱生陆氏、皓元钱氏、七霞苟氏、泯空司马氏、赤羽公孙氏……及一些主要的堂老代表坐在天之堂聊了一个下午,当时我可没敢跟他们提襄助灵洲的事,就怕他们反对,於是就借了个引子,堂会上,我故意谈起七霞局势,并暗中打探了一下这些人的虚实,想听听他们的意见,我只说倘若他们当中哪一家目前跟七霞灵洲关系非浅,有兄弟情义,啸月宗出了事,我问他们会怎么做,结果大西卢氏告诉我,七霞之变已成定局,神仙都难以插手,故而换作是他们卢氏,也决计不会趟这趟浑水的,这卢氏一开口,其它几家也是差不多的意思,总之想让他们援手,我看八成没戏。”
沐古说完看了看众人的脸色,又道:“尽管多年来天坊的主事权一直攥在我们的手里,然而盟事决议却归商盟成员共同商议制定,我首先得说,整整一百三十年,商盟内部团结,大事小情都能做到一致对外,各成员氏族披肝沥胆、运营筹谋,渡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关,各成员氏族贡献极大,咱们远不的说,就说近的,三十年前乱生界的紫弘教派,那是何等的不可一世,倘若是一百三十年前的天坊,若与紫弘派敌视,没有啸月宗的支持根本难以维计,但就是商盟的成员氏族联合发力,才在短短数日压下了紫弘教派的气焰,让天坊平安渡过一次大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