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未知,人类的逃避本性占了大半,况且姜苒在祁遇心中便是圣洁不可侵犯的,是出生入死的挚友。
姜苒面对他坦然至极,即使他冲钝,但也知道,她似乎在他面前,从未流露出一丝的情意,因此祁遇会不知所措了许久,更是被姜苒窥探了秘密之后,慌不择路地从陨湖战场中逃跑。
毕竟,那一瞬间,祁遇甚至想过耍赖,让时光彻底倒流。
“我想逃避,但我的心告诉我,我不能逃避了。”没有人会喜欢一个一再逃避的懦夫。
祁遇其实打算疗好伤后就去找她的,但是他没想到姜苒会来墨渊殿。
这给了他更大诉说的勇气和冲动。
祁遇喉咙微微滚动,轻轻落下这一句之后,便眼眸低垂,再也不敢再看她了。
祁遇之言字字落在心间,姜苒未言,许久,才喉咙干涩,声音同样沙哑地道,“你比我要勇敢。”
“杌衔是借口,我是担心你才过来的。”姜苒自己答应过要带杌衔去吃兽奶和灵鱼,还没完成诺言,根本就不急於把杌衔送回来。
“生於世,冠领主之名,我心存称帝之志,因此夙兴夜寐,潜心修炼、早朝晏罢,不敢懈怠。”姜苒轻轻握拳,提到“帝”一字,漆黑的眼眸微微睁大,像是一缕灯光撒入黑夜,散发出灼眼的野心。
这个世界,谁能称为帝?县以下为主,省以下为王,建国者为皇,而那帝者,则为那一统九洲,唯一尊者!
姜苒第一次将自己的目标诉说出口,毕竟她一个小小的县之主,说什么要称帝,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但祁遇认真地倾听,并没有流露出“怎么可能做到”之类的异色。
见此,姜苒脸色温和,将声音放缓,“情爱这种东西於我而言,是一种奢侈之物,也极可能是道路上一种阻碍,因此,我从未考虑要和某人共度余生。”
祁遇心里一沉,有种被手捏住心脏的痛感让他恨不得离开这里,手指紧握,对於姜苒接下来的话他感到恐惧。
但可能存在的一丝希望让他钉在原地,不愿离开。
然而姜苒接下来说的更让他心如刀绞,“以后,我可能会随意找个容貌和天赋都不错的男子作为王夫,这无关情爱,我只是需要一个身体流着我血脉的继承者。又或者孤独一生,从小雯和南城的后代中择一作为我的继承人——当然,城中诸位官员可能会不断劝说我留下自己的子嗣便是了。”
“我……不行吗?”若是可以随便找一个男子,那那个人可不可以是他。
祁遇的头发半干,细碎的额发落了下来,遮住了漆黑的眼眸,因为不安,太过用力地握着装着伤药得瓷瓶,指甲都泛出青白的颜色。
话说出口,祁遇又觉得自己有些没有出息。
姜苒的眼神落在他的手上面,伸出指尖,轻轻触碰勾拉,“当然行,但对你,我可不是随便之心。”
这句话可真如蜜饯般,把人从地狱拉入了天堂,祁遇猛然抬起头,只见姜苒眼眸微弯,笑意轻轻染上眉梢,宛若能燃烧所有的阴霾,“如果没有你,我很可能就这样做吧,毕竟要让我真心去喜欢一个人好像太难了。”
“你也?”祁遇喉结轻轻滚动,“可你从未……”从未表露过什么超出友情之外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