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
夏季的青海,满目金黄。
丰收的初秋,油香四溢。
这片高寒洁净的土地上,有着“冷凉性”气候、光照充足、病虫害少等自然优势,滋养着一株株油菜。
这里也是国内最早开展春油菜育种和研究的省区。
在一代又一代科研人的科技攻关下,这里先后育成杂交油菜品种数个,是国内春油菜的主栽地区。
油菜也是青省六大作物品种中播种面积最大的。
也是在这里,未来会诞生油菜高产的世界纪录:450.45公斤!
柴达木盆地东部,德令哈的香日德农场,今年这里的油菜产量和品质都好得出奇。
出油率高一直是青省油菜的优点,比全国平均水平能高出五六个百分点,甚至更多。
而香日德今年的油菜出油率还要突出一些。
简单的调查后,农垦就知道原因出在种子上。
而在农垦之外的土地上,这种来自天禾的甘蓝型春油菜品种推广面积更多。
普遍都是增产丰产。
而在柴达木盆地的西部,有农垦旗下最大的格尔木农场。
格尔木河东河西的次生盐碱土地上,则种上了大片大片的苜蓿。
这是在草学教授翁立新建议下做出的举措。
在柴达木盆地,最不缺的就是各种盐碱荒地、盐碱农地、盐碱林草地。
苜禾1号也在这里发挥出了极其有价值的作用。
柴达木生态脆弱,拥有让人羡慕的草地面积,只是农垦的草地面积就有500多万亩。
但草产量却很低,牲畜承载量也极低。
而苜蓿产业的发展,干草产量的提高,让这里的畜牧业也展现出了蓬勃生机。
甚至还能有多余的牧草,通过两年前才通车的青藏铁路,从格尔木运往LS、德令哈、西宁。
高产高质量的牧草同样是嘉禾带来的,但还远不止如此。
天禾的种子搜集队活跃于此,丰富的盐生植物资源充实着天禾的宝库。
天禾科学院在这里建立了育种站,开展油菜、菜心、蔬菜等作物以及各种稀奇古怪的植物选育。
看似不起眼,但当农垦调查过后,才发现家底都被人看完了。
这也就有了青省农垦集团董事长杜建文一行来酒泉之旅。
杜建文是个长相颇为正派的中年人,年轻时很英武的那种,也很健谈,让人如沐春风。
其履任农垦董事长的时间也不长,而且原来也不是搞农业的。
是从运输转到农业上的。
在聊了一会儿,双方心照不宣的谈到了未来的合作上。
嘉禾在很早之前就对柴达木有想法,只是条件不成熟,其实现在也没完全准备好。
但也没那么多时间让人准备。
合作的地点理所当然的放在了柴达木盆地,格尔木和德令哈两个农场。
青藏铁路通车全线通车后,格尔木和德令哈的变化很大。
青藏高原黄金旅游线路吸引了中外游客,白云雪山、飞流峡谷,旅游业已成为了青省和藏省的支柱产业。
郭阳对格尔木很感兴趣。
这里是进藏物资的后勤保障基地,同时雪区工矿企业和部分地区的蔬菜和粮食也大多来自格尔木。
不管红旗河能不能实施,郭阳都在有意识的往这个方向靠。
最终,双方在良种育繁、有机农业、苜蓿产业、盐湖农业、生态治理、油脂加工等领域达成了合作意向。
杜建文对这次的交谈满意得不能在满意,他没料到嘉禾这么好说话。
柴达木的投资环境太差了!
人确实有一定的因素,毕竟农垦的职工都穷得心慌,又有些时常作妖的民族。
但最难的还是地理因素,干旱、高寒、缺氧、盐碱、戈壁、荒漠…各种因素叠加,一般人跑还来不及。
而嘉禾仿佛一早就想好了,当他提出建立合作关系时,嘉禾已经能拿出各种具体的投资方向。
在酒泉的几天里,杜建文看了嘉禾盐碱治理,河道整治,天敌生物防治……大开眼界。
但他最感兴趣的是‘海鲜’。
“郭总,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嘉禾想在柴达木发展盐湖农业了。”杜建文恍然若悟的说道:“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对钾肥有兴趣。”
“嘉禾也有在钾肥上的投资。”郭阳说道:“但嘉禾对在盐湖中养水产更感兴趣。”
柴达木盆地种一共有51个湖泊,其中只有1个淡水湖和7个半咸水-咸水湖,其余都是盐湖。
盐湖农业的提出者郭阳也并不陌生,杨国成的老师郑绵平,一位地质领域的院士。
一经提出就得到了钱学声的关注,就像其对沙产业的重视一样,这位科学家认为盐湖农业也具有重要战略意义。
但事实上,盐湖农业只包括盐生动植物养殖、种植及产品高值化加工,和钾肥搭不上关系。
但谁让这两年钾肥这么火呢,而柴达木又是国内钾肥资源最丰富的地区之一。
郭阳笑道:“我也对‘海鲜’特别感兴趣。”
当杜建文一行吃到嘉禾在酒泉出产的大螃蟹后,更是抑制不住感叹。
“肉质细嫩紧实、蟹黄饱满、味道鲜美。”
“这适合柴达木吗?”
“应该说柴达木是最合适的。”郭阳说道:“冷水蟹完全能适应柴达木的盐湖环境,而且环境清洁,完全可以走品质路线。”
“我要把他带回去。”
“到时候记得卖给嘉禾。”
杜建文认为嘉禾太友好了,自家好像没什么值得让嘉禾惦记的吧!
“一定。”
“还有,那两台捡石机,农垦用了五六年,也该还了吧。”
“……”
如果说青省农垦比较顺,那对于ADM来说,这一趟行程不算糟糕,但也肯定不称心如意。
他们甚至没有见到嘉禾的实权掌控者。
这一趟他们的团队由财务执行官乌斯曼,全球副总裁维姆·克伦威尔,饲料部门的总裁等人组成。
绝对是带着诚意来的。
然而,在收购全王一事上,嘉禾表示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其实,在国际粮商之间,收购与被收购是经常发生的。
比如,嘉吉就曾将在欧洲的部分饲料工厂出售,结果转身又想收购普乐维美。
能不能卖,只看各自有没有利益可图。
只是在对全王的控制上,嘉禾一点也不让步。
ADM之所以对全王感兴趣,是因为他们在大连的艾地盟动物保健及营养公司,专为各种牲畜、禽类和渔业提供养殖饲料,是国内一线专业预混料厂家。
即使ADM在华夏已没有了进口原料的优势,但其设施规模和生产能力还在。
和其它粮商一样,ADM也选择了拥抱国产大豆。
这是他们在华夏留下的唯一基点。
在全王出现之前,ADM和嘉吉一样,是国内重要的氨基酸和饲料添加剂供应商。
嘉吉是蛋氨酸。
而ADM饲料级赖氨酸和苏氨酸则被国内厂商广泛采用。
这些都是谷物原料转化成的高价值产品,以往国内基本上全依靠进口。
但现在有替代品了:全王的中草药和PFA添加剂,其在动物肠道方面的功效明显更好。
一般的饲料添加剂极易造成营养过剩,导致牲畜腹泻,而全王的中草药产品完全能解决这一问题。
嘉吉和ADM等早就意识到了植物添加剂的优势,也有相关研发。
但没人料到半路杀出个全王。
且已经逐渐点燃市场。
这让ADM极其难受。
国粮倒戈,粮食贸易搁浅,动物营养上的高利润产品又迎来了新兴产品的冲击。
在华的业务一缩再缩,北美的谷物生产又遭遇重大打击,三季报的营利相比狂暴的一季度已经腰斩。
明明世界粮食危机并没有彻底缓解,但ADM并没有在这轮危机中从头吃到尾。
北美粮食生产成本在上升,而国际粮价在下跌,偏偏ADM的主要业务都在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