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太子(2 / 2)

谢姝月闻言面色一僵,顺着皇后的视线看过去,正是那本被她扔了出去的书册。

眼见着素心手脚麻利地上前捡起了书册,拿起来扫了一眼之后,神色如常地合上书页交给了皇后。

皇后也接过看了一眼,皱了皱眉道∶“铮儿也真是的,这种书怎么能乱放,去给他搁回去好好收着。”

谢姝月难以置信地看向皇后,怎么也没想到端庄识体的皇后会任由自己的亲生儿子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看这等书。

皇后接触到谢姝月震惊的眼神,又观其满脸通红,心中有了些猜测,这书估计不是被殷玄铮乱放的,而是谢姝月看见了之后给扔出去的。

“毕竟你们即将大婚,内务府送过来也是有备无患。”

没有明着问谢姝月是不是看过书了,但这话里话间的意思在场之人却都心知肚明。

谢姝月闻言脸上更是通红一片,手指揪着裙摆,恨不得现在就找个地缝钻进去。

怕把人逗得太狠反倒是不好,皇后笑了笑,拉着谢姝月从内室走出,这才出声问道∶“可是等急了,不如一会便一道在这里用个晚膳,上次的事,太子还没给你赔礼道歉呢。”

“不不用了”

谢姝月连忙摆手拒绝,她现在哪还敢让狗太子过来给她道歉,狗太子不和落荒而逃的身影,谢姝月这才看向睿王,抬了抬眼,直接了当的问道∶“不知睿王殿下今日这是何意”

“本王只是想帮皇嫂出上一口恶气罢了。”睿王含笑摇着手中的折扇,瞥了一眼身后的轿夫,“你们几个先回去吧,本王会送谢小姐回去的。”

轿夫们面面相觑,但见谢姝月也冲他们点了点头。也只得听命退下。

此间正是一处花团锦簇之地,谢姝月百无聊赖地折了一朵月季拿在手中把玩,轻轻嗤笑了一声,“眼下没有旁人,睿王殿下总该说了吧”

“人比花娇花失色,花在人前亦黯然。”睿王没有回答谢姝月的话,晦暗的视线落到谢姝月把玩着鲜红花瓣的纤白手指之上,又道∶“与谢小姐一比,当真是满园春光都黯然失色了。”

谢姝月闻言一愣,又想到了太子题的那句酸诗,连忙嫌恶把手上的花扔开,感觉身上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倒还当真是怪事,难道这做酸诗是皇家的优良传统不成一个两个都上赶着卖弄自己肚子里那点墨水,当真不怕把听的人酸死。

睿王见到谢姝月这般反应,脸上笑容一滞,但还是耐着性子,叹息道∶“本王甚是欣赏谢小姐,只是可惜皇兄却不懂得疼惜。”

“哦”谢姝月闻言倒是来了兴趣,又问道∶“睿王何处此言”

“谢小姐可知,皇兄其实早就心有所属。”睿王稍稍靠近谢姝月神秘道。“这次赐婚确实并非皇兄所愿。”

“此话当真”谢姝月状似惊讶,皱了皱眉,“我怎么听说太子一贯不近女色,何时又有的心属之人”

睿王见谢姝月上钩,眼底诡计得逞的笑容却是越来越深,只是面上却依旧是一番痛心的模样,沉声道∶“自然是真的,皇兄现在无论走到何处都会带着那名女子的画像,足以可见其用情之深。”

“本王无意离间谢小姐与皇兄的感情,只是担忧谢小姐他日入府,反倒被恃宠而骄的欺辱了去,这才忍不住提点一番。”

谢姝月打量了一眼睿王,一时间却当真不知他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了,太子确实带着画像来了行宫,但上面画的确实谢姝月本人,而照这么一说,其中之事倒是有待商榷了。

“既如此,便多谢睿王殿下提点了。”谢姝月眼底闪过一丝暗芒,微微福了福身,起身时又是一副为情所伤,我见犹怜的作态,“时候也不早了,臣女就不劳睿王殿下相送了,先行告辞了。”

睿王倒是还想说什么,但见谢姝月这般黯然神伤,想必也听不进什么话了,不过心中肯定已经开始对太子生了怀疑。总之目的已经达成,他若是再画蛇添足,反倒不好,于是假模假样的安慰了一下谢姝月,便任由她离开了。

谢姝月心中有事想要确认,因而脚下越发快了,不多时便已拐过垂花门,确认睿王没有跟在自己身后,这才随手在路上抓了一个内侍,悄声问道∶“这位公公,你可知道采星阁怎么吗”

“采星阁”内侍打量了一下谢姝月,恍然大悟道∶“您就是谢小姐吧。”

谢姝月倒不知自己何时这么出名了,只得点了点头。

“采星阁就在前面不远处,谢小姐直走便是。”内侍遥遥指了个方向,示意道。

谢姝月确认了一下方向,连忙道了声谢,刚走出不过三步,脚步又停顿了下来,面色奇怪地问道∶“你可有见过太子吗”

“太子殿下”内侍愣了愣神,又笑道∶“谢小姐说笑了,在这宫中当差的,有哪个能没见过太子殿下呢。”

“那太子殿下到底生的是何模样,不知公公可否告知一二”谢姝月眼睛一亮,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一片金叶子塞到内侍手中,悄声问道。

内侍倒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等好事,半推半就地收下后,绞尽脑汁地想着形容词∶“太子殿下芝兰玉树,龙章凤姿”

谢姝月抬手示意内侍闭嘴,无奈道∶“你能具体说一说吗比如他的眼睛长什么样子,鼻子长什么样子之类的。”

内侍有些尴尬地张了张嘴,但实在是词汇匮乏,不知如何形容,擦了擦额角的汗,犹豫道∶“这”

“不如这样,我再给你一片金叶子,你随我去一趟采星阁,我来画,你来认,怎么样”

谢姝月见他实在是形容不出来,只得出此下策,内侍听到认一下人就还有赏赐拿,哪还有拒绝的道理,连忙点了点头,便殷勤地给谢姝月在前面带路。

迎冬早就来到了采星阁收拾行李,但眼瞧着太阳都要落山了,谢姝月还没有回来,但这行宫人生地不熟的,她也只得在这里焦急的等着。过了好些时候,才看见谢姝月带着一名内侍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迎冬,这里有纸笔吗”谢姝月刚刚走进采星阁,还没来得及跟迎冬解释今日发生之事,便提着裙摆快步走到桌旁。

迎冬被吓了一跳,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见谢姝月这般着急,以为有什么要紧之事,也顾不上去问了。连忙找出纸笔,上前帮谢姝月磨墨。

谢姝月回忆了一下记忆中陆鸣予的长相,飞快地在纸上下笔,还未等到墨迹晾干,就把内侍喊了过来,“你看看,太子可是这般模样”

内侍上前细细端详了片刻,摇了摇头,“似乎不太像。”

谢姝月皱了皱眉,又招手唤来了一个在采星阁中伺候的宫女,宫女看到画作愣了两秒,也摇了摇头,咽了咽口水道∶“太子殿下生的要更加俊些。”

迎冬也有些好奇画作的内容,探头过去看了看,只见洁白的宣纸之上,正画着一个勉强能认出五官的人形物种,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出声道∶“小姐的画技还是一如既往的出神入化”

谢姝月自然不会把这当做对自己的夸奖,挥了挥手,让其他人退下,这才泄气般的趴在了桌子上,这么一番动作腰间又是一阵剧痛,谢姝月连忙捂住腰,表情痛苦。

迎冬连忙想上前查看谢姝月的情况,只得把人先扶进了内室,脱了衣裳之后才发现,原本洁白如玉的腰间有了好大一块淤青,迎冬连忙让人去拿红花油来,这才心疼地问道∶“小姐怎么去见了一趟皇后娘娘,反倒是带着一身伤回来了”

谢姝月把脸埋在松软的被子里,这才闷声把今日发生之事一一告诉了迎冬,至于那本画册之事,自然是选择性地略过了。

“小姐怀疑陆公子是太子殿下,那可有什么证据,总不能只听睿王的一面之辞吧。”迎冬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在谢姝月的伤处涂抹这红花油,帮她把淤肿给揉开。

谢姝月痛的闷哼了一声,恨恨道∶“这还要什么证据,一会我便再去一趟太子寝殿,亲眼看一看便知真假。”

“那今夜怕是不能了。”迎冬无奈道∶“小姐回来之前,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素心过来说,太子殿下与明空大师论道,今夜便在天山寺宿下了,要等恐怕也得明日了。”

“天山寺”谢姝月闻言猛然坐起身来,顿时腰间又是一阵剧痛。

迎冬连忙扶着人躺下,却见谢姝月思索片刻,幽幽道∶“那明日我便去探一探天山寺。”

本以为出行宫又得折腾出一堆麻烦,却不料陛下寿辰之事出了些纰漏,皇后正忙得不可开交,以为谢姝月是在行宫中闷坏了,想出去散散心,随手便允诺了下来。

天山寺所在之处离行宫并不算远,之前长乐郡主便是被大长公主打发到了天山寺修身养性。但因为地处偏僻,常人也并不知道明空大师会偶居于此,平日里香客也不算太多,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人。

谢∶“矜矜,是你吗”

谢姝月闻言身形一僵,转头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数日的思念骤然涌上心头,让她顿时也顾不得别人诧异的目光,上前一步,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像是倦鸟归林一般扑到殷玄铮的怀里。

殷玄铮连忙手忙脚乱地将人接住,失而复得的惊喜让他忍不住想要将人抱的更紧些,但又怕谢姝月会痛,只得像是揽着绝世珍宝一般轻轻护住她,嗅着熟悉的药草清香,温柔地轻声呢喃着。

“你真的回来了。”

“矜矜,是我错了,我真的好想你”

“不要再离开了,好不好”

谢姝月沉默地趴在殷玄铮的胸口半响,听着他一如往常的温柔诱哄之语,这才想起了自己过来的真正目的,抬头间蓦然扬起了一抹和善的笑容。

“陆郎,原来真的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