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混战之中,圣人的肩膀被流矢所中,伤势颇重。
在逃亡途中,圣人一路颠簸,伤口感染恶化,如今……如今,已经危在旦夕了……”
裴宽一边说一边摇头,悲痛之情溢于言表。
“啊……义父他?”
王忠嗣闻言如遭雷击,眼前一阵眩晕,手里的酒杯跌落在地,攥拳痛哭。
“义父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必然攻破长安,将这些逆贼碎尸万段,杀尽满门!”
“将军请节哀!”
看到王忠嗣悲伤不已,哥舒翰、张守瑜等部将急忙安慰。
裴宽放下酒杯,表情凝重的道:“圣人看起来情况不太好,怕是大限将至,他在床榻上再三叮咛,让我一定要带将军去见他最后一面。”
“走,现在就去!”
王忠嗣将酒杯摔了个粉碎,悲痛的道:“我王忠嗣自从八岁时候进宫,圣人待我如同己出,我若不能见义父最后一面,枉为人也!”
“将军,末将有句话当着众人的面不便开口,请随我来一下。”
哥舒翰站在帅帐门口,召唤心情悲愤的王忠嗣。
王忠嗣便起身跟着哥舒翰来到一旁,焦急的道:“有什么话不能当众说?鬼鬼祟祟的,非君子所为!”
“我不是防备自家兄弟,我是担心裴尚书听到。”
哥舒翰压低声音,悄声道,“将军,我有种不详的预感,感觉裴尚书的话有些可疑,但又说不上哪里可疑。”
“义父已经危在旦夕了,我没空听你在这里妄加猜测!”
王忠嗣一脸不耐烦,“裴尚书乃是当朝重臣,掌管整个大唐的钱粮,他在圣人手下已经效力将近三十年,是整个天下最忠诚的臣子,他绝对不会骗我!”
哥舒翰继续苦劝:“将军,防人之心不可无啊,现在局势波诡云谲,当小心行事。不如由末将先去一趟灵州城探视圣人,确认圣人确实病危之后,你再进城如何?”
“不行!”
王忠嗣果断拒绝,“被你这么一耽误,我很可能连圣人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若没有圣人的收养,哪有现在的王忠嗣,就算李瑛摆的鸿门宴,我王忠嗣今天也要去探视圣人!”
哥舒翰也知道王忠嗣对李隆基的忠心,只能叹息一声:“既然将军心意已决,末将就不再多说什么,你就带上一千骑兵随行吧,以防不测!”
“三百足矣!”
王忠嗣伸出三根手指头,吩咐哥舒翰去给自己点兵。
“从安乐县到灵武只有四百多里,你们五六天就能赶到。短短几天,唐王还能杀了我不成?快去点兵,本将马上动身!”
“喏!”
哥舒翰只能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王忠嗣带着三百轻骑,与裴宽等人甩开大部队,朝着灵武疾驰而去。
王忠嗣忧心忡忡,一路上除了喂马吃草喝水,几乎顾不上休息,终于在次日清晨抵达了灵武城下。
“城上的守军快去禀报南霁云将军,就说陇右节度使王忠嗣将军到了!”
裴宽在马上扯着嗓子大声提醒。
城墙上的守军不敢怠慢,急忙飞报南霁云。
南霁云早就得到了李泌的吩咐,一边亲自出迎,一边派人飞马赶往由天策府改名的天子行在禀报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