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杨国忠再次抵达了洛阳。
这一次,他没有再去拜访咸宜公主,以免节外生枝,而是直接来到洛阳宫求见武太后。
贞观殿内正在举行早朝,武氏母子居中高坐。
以李林甫、王琚为首的满朝文武分列左右,一个个面色凝重,愁眉不展。
今天清晨刚刚从怀州送来的情报,李光弼已经攻克河内,李钦父子与邓睿率部退守河阳,构建了黄河北岸的最后一道防线。
一旦李光弼再攻克河阳,黄河南岸就会尽归李瑛所有,只要渡过黄河,长安军就可以兵临洛阳城下。
为了支援李钦,李林甫建议派遣任师利率两万人马在黄河上搭建浮桥,保证李钦撤退的路线。
“任爱卿,支援李钦的重任就着落在你的身上了。”
武灵筠的目光落在年近六旬的任师利身上,态度和蔼的更像是恳求。
连续折损了辛思廉、刘砥柱、常凯旋三人,李楷洛父子投降李瑛,苏庆节、张盖世跑路,洛阳朝廷能够担当重任的大将已经是凤毛麟角。
而任师利曾经在安西担任了三年的副都护,与吐蕃、突厥打过仗,差不多已经是洛阳朝廷最后的希望,武太后不得不放下身段讨好他。
“太后放心,臣定当竭尽所能,保障李钦的退路!”
任师利拱手领命。
因为前几年在安西吃了败仗,丢了龟兹和于阗,惹得李隆基龙颜震怒,降旨让盖嘉运派人把任师利押送回京问罪。
幸亏武灵筠及党羽力保,任师利才没有被午门问斩,这让他发自内心的感激武氏的救命之恩,所以才坚定不移的支持武氏母子。
更让满朝文武担忧的是,进攻洛阳的不只是李光弼的兵马,杜希望、夫蒙灵察率领三万人已经穿过壶关朝怀州进发,最多三五日就会与李光弼合兵一处。
到时候,怀州境内的长安军将会达到八万左右,在数量上占据绝对优势,李钦的防御将会更加困难。
“形势远不止如此,可能比这更加糟糕!”
兵部尚书徐峤愁眉苦脸的站出来介绍目前的局势。
“仆固怀恩率领五万叛军于半月之前离开长安,自蒲板津渡过黄河,再由蒲州境内赶往风陵渡,企图绕过潼关,偷袭洛阳。”
听了徐峤的话,贞观殿上一阵喧哗,满朝文武俱都露出惊慌之色。
“这可如何是好?”
“得赶快想个应对之策啊!”
“雍王去吐蕃一个多月了,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也不知道吐蕃赞普是否答应与我们结盟?”
“右相,得赶紧调兵去风陵渡堵截仆固怀恩啊,绝不能让叛军渡过黄河。”
武太后又把恳求的目光转向李林甫。
李林甫举着笏板站了出来:“回太后的话,臣已经与徐尚书做了部署,命辛云京率领一万人继续固守潼关,命来曜父子扼守风陵渡阻挡叛军过河。
同时,臣又命韩举功率领一万人离开洛阳,前往闲置的函谷关修缮加固,启用这座废弃的关隘作为洛阳西部的第二道屏障。
臣以为,叛军短时间内很难渡河,咱们还有时间等待吐蕃的救援。”
“这就好、这就好啊!”
武灵筠如释重负,“实在不行,派人赶往吐蕃联络杨洄,问问到底什么情况了?都一个多月了,依旧毫无音讯,真是不像话!”
李林甫举着笏板道:“吐蕃道路崎岖,又处在高原之上,无论马匹还是人都会喘气剧烈,臣猜测雍王最快也要三十多天才能到达。再多等一段日子吧,或许再有半个月就会收到回复。”
“好吧,那就再等几天,但愿杨洄与尺带丹朱能够顺利结盟。”
武太后望眼欲穿的说道。
对她来说,吐蕃人几乎成了心目中的救星。
李林甫刚刚退回班列,左相裴敦复站出来启奏道:“就算吐蕃与我们大唐结盟,但道路崎岖遥远,吐蕃军队至少两个月才能抵达陇右,就怕远水解不了近渴。
臣建议派人再去一趟安禄山军中求援,请求幽州军前往怀州支援李钦,阻击李光弼、杜希望率领的叛军。
必须让安禄山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让使者告诉他和张守珪,如果洛阳一旦被攻破了,李瑛将会集中全力剿灭他,幽州也不会支撑太久。”
“裴卿言之有理。”
武灵筠对裴敦复的建议深表赞成,命令户部尚书尹籍代表洛阳朝廷去一趟河南道境内寻找安禄山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