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他们都信以为真,都奋不顾身的冲下山,要与黑山寇军作最后的拚死一战。
叶青麟啼笑皆非,却又不得不叹服,河西竟然有这样足智多谋的名将,族兄选择与河西联姻,真是明智之举。
在随扈的引导下,叶青麟赶过来与陈海相见。
在一座简陋的营帐里,董宁脸颊似有泪痕未干,这也难怪,被围困这么久,乍得解围,谁心里都有重获新生的狂喜,喜不自禁泪沾巾。
陈海相貌粗犷,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狰狞,一看就是有万夫不挡之勇的武将,谁能知道在他粗犷的外表,竟然令诸寇咸服的智谋。
陈海也在暗中打量叶青麟。
西羌国主叶辰天的族弟,或者说是叶辰天养兄弟,灵麟侯叶青麟,年纪刚过五旬,却有着明窍境巅峰、半步道丹的修为,也是西羌国有数的名将,崛起二十年前的抗燕战争,深受叶辰天的信任,最早与黑山武尊孔鹏并称双壁,是西羌国上一代最杰出的两大天之骄子。
叶青麟原本手下有叶氏最精锐的两万精锐,也是西羌国南北两军十万兵马的精华,却因叶青麟大意失荆州,在松阳河畔接连受挫,此时已剩不下三千残卒。
“姚兴奉命出使西羌国,中途遇寇,又闻越城郡主受困於贼,擅自主张,招抚樊、韩、邓、郭诸将,召集义师、讨剿寇寨、驱逐寇军,未曾事先知会西羌国主及诸大臣,还请叶侯降罪。”在冉虎的引领介绍下,陈海朝叶青麟揖礼而拜。
叶青麟早就听冉虎、董宁说过陈海的真实身份,也知道陈海很早就弃官离开聚泉岭,他手里不可能有什么所谓的出使国书,但这时候,这还有什么重要的?
不过,陈海这时候坚持不恢复真实的身份,叶青麟也是随便,激动而热忱的搀住陈海的肩膀,不让他行礼,说道:“国使拯西羌於危厄之中,叶某感激还来不及,何罪之有?我相信到平卢后,国主也必以恩主相待,叶某就担心西羌国小物微,款待不周,冒犯国使了。”
所谓的国使,只要西羌国认可就行。
西羌国与大燕帝朝还是敌对关系,都不需要考虑大燕帝朝会戳穿陈海的身份。
“恐怕大家暂时都无法回平卢去。”陈海说道。
“怎么回事?”叶青麟脸色微沉,他如此之高的修为,都不需要别人跑到他跟前说什么,这段日子也听到河西子弟在私下议论陈海与董宁曾有过婚约,这时候听到陈海说这话,以为他是要将董宁带走。
叶青麟虽然感激陈海的救命之恩,但此事有关西羌国及叶氏王族的颜面,哪怕是撕破脸厮杀一场,他怎么都不可能答应的。
“叶侯可知西羌国内暗中与诸寇乃至藏羌国勾结之人是谁?”陈海目光炯炯的盯着叶青麟问道。
“是谁?”
谁都不傻,叶青麟这一刻自然也是早就知道西羌国内部出了大问题,要不然他们在松阳河畔怎么可能会败那么惨?
“孔鹏北逃大漠,与其私通之人,乃王后张氏。韩謇曾在夜渠山亲眼见过张氏,当时要不是张氏对诸寇许下重诺,在我袭夺黑山之后,诸寇联军就会分崩离析,但因为张氏的存在,诸寇才会舍弃老巢,更紧密的联系在一起,”陈海说道,“所料不错的,西羌国内在四天前,就应该已经发生政变了。”
“张天爱!”叶青麟虎目瞪得溜圆,难以置信陈海所说有的一切,但他信不信已经无关紧要,要是张氏一族已然在王都发生政变,解围之后,很快就会有人将信息传递过来。
孔鹏在逃离西羌国之前,曾任北军都尉,在意识到西羌国有内贼之后,叶青麟一度以为内贼藏身北军之中,谁能想到是与他共掌南军的张氏;而且南军真正忠於叶氏的两万精骑都已经随他出援,而且在松阳河被打残成这样子。
“……”冉虎、董宁等人都目瞪口呆,没想到西羌国竟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剧变,也难怪诸寇会盯住他们这么久都没有退去。
考虑到张氏一族布局谋划已久,且在西羌国内根深蒂固,短时间内陈海也无法派斥候潜入西羌国王都,一切都是照他最初所制定的“各打各的”战略在推行。这时候他也并不十分清楚西羌国内的局势发展,但先撤到黑山观望时局,是最佳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