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魔獐岭南北覆盖皑皑白雪,烈王率四百万征魔大军精锐,越过万涛河南下,意图进入雍京,与太上天尊会合,但浪沧江之衅,遇到魔兵主力坚决的拦截。
征魔大军拚尽全力,损兵折将百余万,还没有能渡过百余里宽阔的浪沧江,被迫撤回到万涛河南岸的祈玉山休整。
而之前南线诸郡府所聚集起来的两百万援兵,在震旦泽东翼,被魔族主力击败,残部退到震旦泽以南的武夷山观望形势。
此时虽然来自西部诸郡的百万援军,成功进入雍京城,但整个崇国的形势并没能好转。
姜寅在松辽大平原中部的塔山试图重新建立防线,会聚兵马超过三百万,但塔山并非什么一等一的天地灵脉,难以部署天地防护大阵,在魔族的不断骚扰下,也难以修筑坚固,事实上只能以一颗坚决不移的赤子雄心,与魔族拚消耗。
陈海坐在金毛狻猊兽柔软的后背上,展开姜雨薇托灵禽捎回来的一封书函,字里行间都描述此时在松辽大平原上的战事惨烈,北廷、东廷两个柱国将军府增援还算坚决,但调派过来的兵马却不怎么堪打,而战事虽然在东北域的地域内暴发,但东北域柱国将军府的残部,却最为懈怠,有不少宗阀实际上没有遭受多惨重的打击,但都龟缩到室韦山西麓,就怕手里所剩最后一百多万精锐拚光掉,之后崇国再也没有他们立足之地。
而虽然姜雨薇他们在塔山之前,斩杀近两百万的魔兵,但此时聚集塔山之前的魔兵已经超过三百万,后续都不知道还有多少魔兵会聚集过来,也不知道这一场魔劫,何时是头。
陈海轻轻一叹,半年多时间,他身后的将卒也都轮换了两茬,累积伤亡也有两万余众,天营城这段时间所造的天机战械,也仅仅是弥补消耗而已,他将姜雨薇的信函收入怀里,此时在他们的身后七八十里外,还有十余万精锐魔骑分成四队,包抄而来。
魏汉恶狠狠地咒骂道:“罗刹魔真是邪了门,难道上次吃亏还不够,这次又要跟着我们进黑毛大漠?要不,我们回头将他娘的一路魔骑干掉吧?”
上次虽然逃过一劫,但魏汉此时还心有余悸,他现在绝不想再跟着陈海,带着五六万精锐进入黑毛大漠深处了,他担心他们上一次是纯粹碰命运。
陈海摇了摇头道:“魔族又非蠢货,他们仗着兵力比我们强出一倍,速度也不比我们慢上多少,搞分进合击之策只是为速度更快,除非我们停下来跟他们决战,不然你凭什么吃掉他们一路?”
赤军敛翼飞过来,凑热闹的说道:“要不主子爷下令,让苍老大劈他们两道雷显显威风?”
十余万魔骑,乃陈海的老相识般度老魔统领——般度原本就是孽境殿的魔君,百余年以魔胎渡入血云荒地重新魔躯,虽然近年才重新修成真魔之躯,踏入天魔境,实力却要比普通的初境魔君强出一大截。
再说了,隔着七八十里,殛天玄雷战舰,是能劈一道雷柱过云,又有什么意义?
陈海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进入黑毛大漠的深处,黑风暴因人而起,他们不乱动,风眼不会偏离他们太远,撑过外围的一圈雷暴,就能避入风眼之中,但稍有差池,就是万劫不复的灭顶之灾——陈海看到般度老魔率十数万骑逼迫甚急,则率部往北而行。
又是两天过去,陈海来到了一处峡谷之中,这峡谷南北有两三百里长,十余里宽,两侧是两三千米高的悬崖急坡,虽然有小股的魔兵在峡谷里滞留,这一刻也是一哄而散。
“般度老魔,将我们逼到这峡谷里,你说是它们想做什么?”陈海抬头看向侧骑在金毛狻猊兽后背的宁婵儿,传念问道。
“我怎么知道?左师也没有发现峡谷里有什么异常,我们总要进入峡谷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宁婵儿轻描淡写的说道。
陈海将战车镇师安排在后方,令马步兵镇师先进峡谷,
数万匹灵骑、驼马的铁蹄踩踏,将那峡谷都震得碎石簇簇而下。
魏汉都感受到有一丝不安,凑到陈海身边,说道:“大人,我怎么感觉有些邪乎啊?”
陈海跳下座骑,双足立足,神识延伸出去,气息与天地气机浑为一体,冥冥之中,隐隐能听到咒语梵唱之音,朝左前方指去:“在那里!山腹之中!”
天空中的万幽玄雷战舰已经开始凝聚丝丝雷光,三四息短时过后,一团精纯至极的雷球一闪,就向峡谷前端的一面山崖轰击过去。
轰隆一声,碎石迸散,一个巨大的山腹出现在陈海十余里之前。
三四百头身形枯瘦的巫魔在山腹中结成秘阵无音的梵唱着,周身蒙覆着一层诡异的血光,要不是陈海参悟天地山河剑意, 能随时与天地气机相融,还真感受不到山腹中的动静呢!
诸多巫魔根本不受那一道雷霆劈开山崖的影响,还是梵唱不休。
待天空中的万幽玄雷战舰再次凝聚雷光,而剑修营这边五六百把灵剑、法宝冲天而起,去阻止这些巫魔施展那诡异的魔功秘法,就见数百巫魔随手抄起骨刃,向心脏内插去。一团无比邪恶的气息凭空生成,数百巫魔转瞬间融化为了一滩滩恶臭的毒血,顺着山崖流淌下来。
看着毒血流淌,崖石被腐蚀得滋滋作响,而且毒血多得恐怖,难以想象数百头体形比人族大不了多少的巫魔,以身化毒,最终能在山崖下形成一座两三千步宽的毒血沼泽,将峡谷封堵住。
很显然后方衔追不去的魔骑,也没有指望两三千步宽的毒血沼泽能拖住陈海他们多少时间,这时候四股魔骑,分从四个方向,朝峡谷南侧入口,飞快的围逼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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