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两位就是懂行的,一般人我也不会主动问,看看又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油头粉面男微笑着继续说道。吴夺正要再次拒绝,胡允德却接了口,“软片子?”
“对。”男子点头。
“什么路份?”
“宋画!”
吴夺听后,更是觉得没必要看了。这可是宋画,又不是松花,那这么容易碰?但是胡允德在问,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谁的?”胡允德又问。
“没有作者钤印,但是有一些收藏钤印。”男子应道。
宋画上不落作者钤印非常正常,因为那时候还没有普遍形成落印的习惯。
胡允德听后,看了看吴夺,“那就看看?”
“行啊。”胡允德都说了,吴夺也不便拒绝。
三人来到路边一处稍微僻静的地方,男子打开圆筒,将这幅画展开了。
尺幅不大,还是张镜心,所以他一个人伸展双臂就能全面展示了。
绢本,而且看着的确很老。
山水,画的是夏山清溪,山间有古寺,溪边有茅舍。
这画上,有几方收藏钤印,大部分不怎么出名,都是民间的。
但是有一方,却极为显眼。
四字叠篆:宣和殿宝!
这方收藏钤印太有名了,因为是宋徽宗的御印。
“宣和殿宝”,在一些传世的书画作品上出现过,都是名画;宋徽宗当皇帝不大行,但是在书画上,那的确是不折不扣的大家,他能看上的东西,差不了。
同时,他自己的书画作品上,这方“宣和殿宝”也用过。
“还是看不出作者,算了吧。”胡允德其实没怎么仔细看画,重点是在看这方“宣和殿宝”,看完便对男子摆了摆手。
男子略略一怔,旋即将画卷起,接着低声道,“您说是谁的,那不就是谁的嘛!加个款印的事儿。”
“这我怎么说?”胡允德笑了笑。
“瞅着像谁呗。这绢这墨够老,说宋初不为过。北宋初年,不就那几个人嘛。南有董源、巨然,北有李成、范宽。这画像是北派。李成之笔,近视有千里之远;范宽之笔,远望不离座外。我看像李成。”
这男子还一套一套的。
“这种事儿,我干不来。”胡允德看了男子一眼。
“那就没得说了?”男子盯着胡允德问道。
胡允德迈步,“两便吧。”
男子一看,没再坚持,就此离去。
男子走后,吴夺就手递给胡允德一支烟,“德叔,这种人,何必要看他的东西呢。”
“他那个书画筒盒上,贴着标签,如果我没看错,有文物商店的标记。所以倒是值得看看。”
“还是您瞧得细。”
“可惜了,哪怕是北宋无名氏的作品,也值得一收,但是,却又半懂不懂加了一方钤印,败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