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回撞南墙三面楚歌起, 戴重枷示众登闻鼓
门口望风的小厮慌忙来报“牟大人已经过了二仪门快到花厅了”
寿宁侯说道“将这个祸害绑住,断他的手脚,再灌一副哑药”
这就是要张管家口不能言, 也不能写,虽然没有杀他,但和“灭口”差不多了。可以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他头上去。
寿宁侯在外亲自迎接牟斌。
牟斌看门见山“侯爷, 凤姐人在何处”
寿宁侯拍了拍手,“带她进来。”
一群丫鬟簇拥着盛装打扮的凤姐进来了。
凤姐看到牟斌, 连忙问道“牟大人, 我方才听到一阵枪声, 陆宜人温嬷嬷她们怎么样了”
凤姐自身难保, 还挂念着众人,难怪陆善柔会豁出去打官司救她, 果然有过人之处。
牟斌打量着凤姐,不像是有伤的样子,说道“她们都没事, 伤了一个顺天府衙门的快手你怎么样你是怎么被掳到侯府的他们欺负你没有”
凤姐说道“我早上去买菜,侯府的人当街把我捂嘴掳走, 我拼命挣扎, 张管家对路人说我是侯府的逃奴,来抓我回去,没有人敢质疑豪门恶奴的话, 我就这么被带到了侯府”
凤姐一来, 就有一群丫鬟强迫她换衣服打扮, 然后带她去见了寿宁侯。
寿宁侯一见美人,双目放光,问她多大、读过什么书、会不会泡茶云云。
莫名其妙被掳到寿宁侯府, 凤姐惦记着陆宜人,就敷衍的答了几句。
寿宁侯见她落落大方,丝毫不怯,更是喜欢,中午要她在旁边布菜,下午要她磨墨,红袖添香。
还试图诱惑她,“你们女孩子家长大了,横竖都是要嫁人的,陆宜人还能留你一辈子不成你是奴籍,最好的结局不过是配个小厮,跟了本侯,就不一样了”
凤姐是过来人,晓得这种“雄风不再”的中老年男人肯花时间花心思对小姑娘花言巧语,最终目的不过是想让姑娘在床上听话一点、在床下将他们奉若神灵。
所以,这个年龄段的男人比青少年看起来要温柔体贴一些,以“会疼人”闻名,其实都是在弥补他们不太行的缺点。
看破不说破,凤姐一直在和寿宁侯周旋。
下午凤姐磨墨,寿宁侯写字,就听见外头几声巨响,吓得寿宁侯毛笔都掉在纸上了
张管家进来说道“有五个刺客在东侧门杀了十七个护院,还意图闯进侯府刺杀侯爷,小的就命人开枪了。”
闹出这么大动静,寿宁侯不再相信他一面之词,拂袖而去,凤姐在书房如坐针毡,担心着陆善柔她们,直到有丫鬟们来请她出去见牟斌。
见凤姐并无大碍,可以向陆善柔交代了。牟斌去找寿宁侯,说道
“凤姐没事,这个案子就可以和息了。但是张管家必须要去顺天府衙门应诉审问,听候裁决,此外,凤姐受惊,寿宁侯要赔偿损失。”
见牟斌给自己台阶下,寿宁侯忙说道“这是自然,真不关我的事情,全是刁奴自作主张,钱无论多少我都赔,一百两银子够不够”
寿宁侯觉得,寒江独钓也是给了一百两,凤姐不过是个奴,给她一百两肯定够了我连她的手都没有摸过
牟斌说道”刁奴的确可恶,可是寿宁侯也有责任,明知凤姐是被张管家掳过来的,为何不当时就放她走凤姐如果回家了,陆宜人就不会去顺天府衙门敲登闻鼓,就不会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啊。”
寿宁侯不解,“本侯又没碰她,也愿意赔银子,还把张管家交出去随便顺天府衙门处置,陆宜人也愿意和本侯和息,这案子不就结了吗怎么还不可收拾了”
好日子过的太久了,丧失了危机意识,牟斌说道“十年前的何鼎之死,现在满城都在谈论这个旧案。皇上当年看在皇后的面子上,原谅了侯爷,坐视何鼎被冤死,连起居注都删掉了此事,史官都闭嘴了。可是现在,谁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侯爷啊,这一回,皇上不会再给你擦屁股了,天下人怎么议论、怎么骂侯爷,侯爷得认。”
寿宁侯瘫坐在椅子上,“何鼎怎么又是他他都死了十年了,怎么还阴魂不散”
“牟大人”寿宁侯猛地站起来,拉着牟斌的胳膊,“大人得帮帮我啊我这十年已经收敛很多了,出入紫禁城都目不斜视,宫廷宴会也不敢喝酒,就怕喝酒误事。”
“求大人在皇上说几句话好话,我改过了,何鼎之死被挑起来,皇上得管啊,就说是就说是敌国奸细在捣鬼污蔑皇亲进而抹黑皇家对,就这么说”
敌国奸细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牟斌叹气,“侯爷,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不提十年前的旧事,就说今年,侯爷就惹下几桩裤带街争地当街斗殴案、侯爷在国孝期间在居庸关偷娶外室,这难道是别人干的”
寿宁侯不说话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白了,就是贪财好色,钱财和美女,是寿宁侯一生所爱,如何戒的了
牟斌说道“皇上对你们张家,已经仁至义尽了。甚至有史以来,没有任何一个皇帝对皇后娘家的容忍能够到这个地步,你们张家还不知足,皇上很失望啊。”
寿宁侯甩了自己一耳光,“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牟斌根本不相信寿宁侯会真的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