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她做方案时,和叶径回忆了地块的环境。
河堤岸边,阳光落在水杉上,宁静的低矮民房中偶尔传来小孩吵闹声。旧鱼船干净的甲板说明是正常使用中。
在停顿了一年之后,她真心将这个项目当做新的启程。
她这天心情有些低落。她工作以来还没真正做过厂房的设计,每次有机会都因为各种原因放弃。
回到家,叶径在阳台画图。
她换掉鞋子,坐到他对面,托腮望他。「叶径,叶径。」
「嗯?」他浅笑抬眸。
「我的阳光清风方案停滞了。」她脸上都是失望。
叶径搁下笔,伸手拨她的刘海,「那就玩几天。」
她拽住他的手,「你不担心我没有活干啊?」
「吾圆今年的项目多到你怕。」
她笑了,「我不怕。」
真神奇,他也没说几句话,她的心情突然变好了。她把他的整只手都抱在怀里,脸蛋在他的手臂蹭呀蹭,「叶径,叶径,你知道吗?」
「不知道。」
「我小时候给你起了个名字,很好听的。」她眼里满满的笑意,「杰克·罗宾·径,一听就是个和公主并肩作战的骑士。」
「真好听。」
叶翘绿笑得更加开心,「那你知道公主名字是什么吗?」
「不知道。」
「阿曼达·卡蕊娜·绿。」她拍拍胸脯,「就是我。」
他顺口道,「真好听。」
厂房项目搁置之后,叶翘绿接手了邹象的几个工作,好几个模型堆在了她的桌上。
吾圆的管理制度宽松,她想工作就工作,累了就跑出去喝杯咖啡,放松心情。
叶径渐渐忙碌,接的炒更越来越多。
叶翘绿计算了下,他的收入是她正职工作的几倍。她怀疑他是不是偷偷开了视频直播,出卖色相。
叶径再三向她保证,他的色相归属权在她。
2015年,D市的房价平稳上升。
七月份,关老师透露,上骋的楼盘有一套内部转名的三房现楼公寓。
叶翘绿拿着计算器,又把房价算了一遍,再次啜泣,「我们的收入追不上房价的速度。」
每每这个时候,叶径都会把她抱过来,安抚说,「我去借钱。」
她环住他的窄腰,把脸埋进他的胸膛,「叶径,叶径,我好穷。」她感觉到了她和叶径的巨大差距。他不止做建筑设计,连前期谘询、市场动向一起做。「我想和你一样,做一个真正的建筑师。」
叶径亲了亲她,「你现在就是真正的建筑师。」
好的设计作品有三个必要条件。一个信任的甲方,一个心动的场所,一个共鸣的需求。现在的她缺少第一个项。
大部分建筑师面临的境遇也是如此。
钱绣那边的事,邹像打听过。她就是安逸惯了,只要工作事多,一定不痛快。邹像说,「也许哪天她抽风又想做也说不定。」
过了几天,叶径订下了那套公寓。
叶翘绿高兴,起了结婚的念头。她兴冲冲地找施与美商量,「妈妈,你觉得我和叶径下个星期五结婚怎么样?」
施与美讶然,「这太仓促了啊。」
「不仓促啊,还有好几天呢。我俩就去领个证,花不了多少时间。」
施与美看着笑容满面的女儿,暗叹一声,道,「小径买了婚戒吗?」
叶翘绿摇头,「没有。他买完房穷着呢。戒指就算了,戴着做模型不方便。」
施与美朝女儿光秃秃的手指瞥了眼,再问:「求了婚吗?」
「没有啊。」叶翘绿莫名,「早说要结婚的,同意了的事还用得着求吗?多此一举嘛。」
施与美蹙眉,「领个证就完了?」
「是啊。」顿了下,叶翘绿虚心向过来人请教,「妈妈,结婚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施与美温柔一笑,抚抚女儿的脸,「这是人生大事。一辈子就一次,当然要给自己留个难忘的回忆。婚礼的日子,宴席,礼服,都要好好筹备。起码要半年时间啊 」
「噢……」叶翘绿有些明白了。她退出厨房,悻悻然地道,「叶径,我想结婚,好想结婚啊。」
「那就结吧。」她愿望如此强烈,他不让她实现倒说不过去了。
施与美听见儿子用着这般无奈的声音妥协,过意不去。在这段感情中,儿子总是被动一方。
趁着女儿洗澡时,施与美把儿子拉到阳台。「你是不是不想这么早结婚?」
「她高兴就好。」
听听这话,施与美为儿子叫屈。「要不你等事业有成再结婚,那样说出去也风光。」
「她高兴就好。」
「别只顾着小绿,你问问自己,高兴吗?」
「洞房花烛夜。」叶径眉梢一挑,「我为什么不高兴?」
施与美愣住,「你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