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炸南瓜饼 三更合一,111w-12……(1 / 2)

一顿蒸南瓜, 就征服了三人的味觉。

香甜的气息让田边耕种的人也被诱惑过来,在吃南瓜的几人周围徘徊。

朱襄选了几个成熟了的大南瓜,邀请他们一起生火蒸南瓜。

很快, 南瓜美味的口碑就传了出去, 软糯中带着甜蜜的口感,在这个甜味剂缺乏的时代,让人欲罢不能。

李牧道“南瓜能保存多久”他动了把南瓜当成干粮的心思。

朱襄道“选择熟透了的、壳变硬了的老南瓜,和梗一起剪下来, 放进通风干燥的地窖最多可以储存一年。不过南瓜在运输过程中容易破损, 遇到潮湿和光亮也容易腐烂。如有破损, 或者遇到光亮、潮湿的环境, 少则几日, 多则一两个月就会坏掉,很难当做军粮或者收取赋税。”

现在收取赋税都是用粮食和布匹等实物。这不是赋税制度落后, 而是最适合当代的制度。

除了目前国家比起银钱更需求粮食之外,农人很难以银钱交税是最重要的原因。

农人不仅没有固定的渠道贩卖粮食,而且每当粮食丰收的时候, 粮食的价格就会大规模下降。在商品经济匮乏的年代, 如果以银钱作为赋税,所有农人都会被逼死,实物税是最不伤农的赋税措施。

等商品经济得到极大发展, 农人才有了以银钱交税的可能性。但同样因为粮食价格不稳定, 以银钱交税,其实是对农人的进一步剥削, 加速了土地兼并。

封建时代的改实物税为银钱税,有利于国库收入的稳定,使王朝更加富裕强大, 但并不是减轻了农人的负担。

直到国家有足够的能力调控市场,无论粮食是否丰收,都以较高的固定价格稳定向农人购买粮食,农人以钱交税才不会成为他们的负担。

这别说战国时代,就是封建时代也做不到。因为国家购买全国农人的粮食,就需要强大的基层行动能力、物流运输和粮食储存能力。

现在秦国与后世封建王朝差不多,无论农人种什么,都折算成谷物和麻布收取赋税。就算朱襄推广了南瓜和土豆,这两种作物在现在的条件下不好储存和运输,不能用来交税。

农人平时在零散荒地上种一点充饥,饥荒时用来救命,平时仍旧种粟米小麦水稻等谷物。

不过现在因为年年荒年,菽也能用来交税,农人的负担不会太重。只是比粟米、小麦、水稻等算起来,菽会交得更多。

朱襄解释了南瓜储存的劣势之后,李冰和李牧都叹了口气。

以农人的角度来说,选择没有破损的瓜在地窖里储存一年,足以应对一年。但国家不会让农人种南瓜,因为南瓜不好储存,不能用来交税。

土豆也是如此。

除了口感和饮食习惯,国家赋税要求也是农人选择种什么的重要原因。

“能充饥就不错了。”朱襄安慰两人道,“屋前屋后的小菜地不计入需要纳税的田地,他们只需要在屋前屋后种一点南瓜和土豆,就能免于饿死。”

李冰道“说的是。南瓜和土豆很好。”

朱襄道“兵卒也一样,屯田时多种些品种,不仅能保证粮食供应,还能丰富口粮。”

李牧无奈道“你真是,还操心兵卒的口粮不够丰富让你带兵,你是不是还想让兵卒都吃上肉”

朱襄笑道“为了提升士气,每月宰牛给兵卒吃肉的人是你不是我。”

李牧摸了摸鼻子。虽然确实如此,但朱襄说起来,自己怎么有点不好意思

嬴小政等几人说完之后,拉了拉朱襄的衣袖,仰着头期待道“南瓜只能蒸着吃吗还有什么好吃的菜”

“小吃货。”朱襄按了一下嬴小政的脑袋,道,“看舅父给你露几手。”

李冰笑道“看来今日我们又有口福了。李牧,走,我们去摘南瓜。”

李牧问道“政儿,你要不要亲手来选想吃的南瓜”

嬴小政使劲点头。

李牧牵着嬴小政的手,李冰走到最前面,朱襄背着手笑眯眯地走到最后。几人在南瓜田里挑来挑去,选最顺眼的南瓜加入今天的盛宴。

嬴小政选中一个形状非常圆润,色泽最明亮的南瓜,不顾地上有泥土,抱着南瓜直接拽。

嬴小政虽然力气很大,要拽下来一个带着藤的大南瓜,对他而言也是一道难关。

朱襄道“政儿,南瓜可以剪下来。”

此刻已经有了铁,自然也有了农用和园艺用的剪子。

嬴小政不知道和谁较劲,胀红着脸道“我可以”

朱襄道“我不是说你不可以,但是用剪子”

“嘿”嬴小政一鼓作气抱起南瓜,往后使劲扯。

朱襄赶紧伸手护住嬴小政。

果然,南瓜藤倒是扯断了,嬴小政往后跌倒,差点摔一个屁股蹲。

嬴小政得意地举起南瓜“我摘下来啊”

南瓜落在地上,摔成了几块。

以嬴小政目前的个头和力气,举起南瓜还是太难了。

现场陷入沉默,嬴小政脸色逐渐难看。

朱襄“政儿啊”

嬴小政指着南瓜道“朕判你死罪灭满门”

朱襄“扑哧”

李牧肩膀颤抖,为了不让嬴小政更加恼羞成怒,忍笑忍得很辛苦。

李冰却嘴角微抽。嬴小政果然是秦公子啊。一般孩子可开不出这样暴虐的玩笑。

朱襄乐呵呵道“好,我们灭南瓜满门,这几日就把南瓜全摘下来”

朱襄让人拿来篮子,把嬴小政辛辛苦苦摘下来但不小心摔裂的南瓜放进篮子里。

“烹饪的时候本来也会把南瓜切开,摔裂了照旧可以吃。”朱襄笑道,“政儿好不容易摘下来的大南瓜,舅父把它做成喷喷香的南瓜饼好不好”

嬴小政皱眉“摔碎了也能吃”

朱襄道“只是摔裂了,没碎。放心,到时候你看着我做,绝对是用这个南瓜做南瓜饼。”

嬴小政这才勉强气消。

他冷哼了一声,原谅了不给他面子的南瓜家族。

“舅父,我要摘那个南瓜,剪子给我。”嬴小政挽起袖子,要一雪前耻。

朱襄道“好,小心些,别划着手。”

嬴小政双手握着剪子把手,对着南瓜藤虎视眈眈,不像摘南瓜,倒像是要找谁拼命。

朱襄忍笑忍得肚子都疼了。

李牧也继续摘南瓜,只有李冰背后生出了冷汗。

他有些疑惑,朱襄和李牧都没有发现嬴小政这个孩子内心里隐藏的暴虐吗他们都不会害怕吗

看来自己胆子还不够大。想要继续和朱襄成为友人,称呼公子政为“政儿”,他还得多多磨砺。

嬴小政做事总是很认真,认真到逞强。

他摘了整整十个大南瓜,还不准人帮忙,自己把南瓜晃晃悠悠抱到推车上。

嬴小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擦了一脸的泥,神色十分骄傲。

朕,战胜了南瓜家族

朱襄笑着把累得手打颤的嬴小政抱起来,擦干净嬴小政的小脸蛋,夸奖道“政儿真是太厉害了”

嬴小政得意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蜷缩在舅父怀里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李牧道“你一直在一旁偷懒不摘瓜,就是等着抱政儿”

朱襄笑道“那是自然。我家政儿实心沉,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养精蓄锐,我怎么把政儿抱回去。”

朱襄亲了亲睡着时表情还一脸得意的小外甥的脸蛋。

李冰心想,朱襄真是把外甥当亲儿子溺爱。

不对,自己有亲儿子,也没有溺爱。

想到自己的亲儿子,李冰再次头疼。

李二郎已经到了成都城,刚到就惹出了乱子他仗剑在成都城内乱晃悠的时候,路见不平拔剑相助,和几个当地豪强打了一架。

李冰是郡守,那些豪强立刻压着自家子弟前来道歉,但李冰仍旧气得太阳穴突突突疼。

巴蜀这种内部很封闭的郡本身就很难治理,与当地豪强的关系十分微妙,不能过分交好但也绝对不能交恶。李二郎真是会给他惹麻烦。

李冰本想押着李二郎也去道歉,但李二郎说自己没错,就是被李冰揍,被罚跪祖宗牌位关小黑屋,也不肯服软。

李冰本来舍不得儿子去兵营,但他现在真的萌生了把二郎交给李牧磨砺磨砺的想法。

算了,等吃饱了再想儿子的事。李冰决定再逃避一会儿。

朱襄抱着嬴小政回到李牧军屯驻地的院落,将嬴小政暂时交给仆人照看,自己略微梳洗了一下,换了身衣服后,去厨房忙碌。

这次来,朱襄专门带上了炊具,铁锅炖锅煎锅一应俱全,调味料也应有尽有。

南瓜泥和小麦粉做成南瓜饼,入大豆油中炸至金黄色,连糖都不需要加就甜美可口;

南瓜和土豆切块垫在碗底,五花肉腌制后裹了加了盐、胡椒、花椒的米粉放在南瓜和土豆上,一道粉蒸肉就位;

几个较小的南瓜切丝,和猪油混炒,一道清爽的白油南瓜丝就做好了;

南瓜、大豆、排骨入砂锅同炖,只需要加姜片蒜片葱段和少许盐,大火烧开小火煨煮,南瓜炖排骨汤味道鲜美,排骨放入调好的蘸水中也能符合重口味的饮食习惯

做了几道南瓜家常菜之后,朱襄又将稻米放入锅中宽水煮开,待水烧开两分钟后,将锅中稻米倒入竹簸箕中,滤出米粒。

然后朱襄将切好的老南瓜放入瓦罐底部,将竹簸箕中的米粒倒入瓦罐中小火煨干。这就是俗称的箜kong南瓜干饭。

“舅父”嬴小政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走进厨房,“饿了。”

“先喝点米汤。”朱襄给嬴小政倒了一碗米汤,“喝完把南瓜饼端出去,舅父允许你边走边吃。”

嬴小政咕噜咕噜把温度正合适的米汤喝光,抹了抹嘴道“我才不会边走边吃。”

嬴小政先吃了两个南瓜饼后,才把南瓜饼端出去。

朱襄差点笑出声。

不边走边吃,所以要先吃掉再走吗自家政儿怎么能这么可爱

李牧也来帮忙端菜,路上见到嬴小政端着南瓜饼出来,顺手拈了一个。等他来到了厨房后,又偷吃了一块粉蒸肉,一块炖排骨。

就李冰比较老实,还不好意思偷吃,老老实实等着开饭。

他看着嬴小政和李牧嘴边的油,有些无奈“李牧,你这个老师,难道是专门教政儿偷吃吗”

嬴小政辩解“我没有偷吃,舅父允许我先吃。”

李牧道“我确实是偷吃,但我没有教政儿。教政儿偷吃的难道不是朱襄吗”

朱襄没好气道“厨子尝味道怎么能叫偷吃”

李冰“”看来他还不够洒脱,仍旧没有完全融入进去友人独特的相处氛围中。

“来尝尝。”朱襄笑道,“喜欢的话,我把菜谱抄给你们。”

李冰道“我就不客气了。”

最初他吃朱襄亲手做的饭菜还有些惶恐,现在已经很习惯了。

几人大快朵颐,吃了个肚圆。

蜀郡多翠竹,朱襄让人用竹子编了竹椅。现在李牧和李冰各处府邸别院都有用竹子做的家具,这风尚已经传到了蜀郡其他人家。

蜀郡夏季湿热,冬季湿冷,坐在地上实在是难熬。椅子凳子很快就获得了众人的喜爱,现在已经快成为蜀郡家家户户的必用物品。沿街都有人叫卖竹编的家具。

几人在竹椅上垫了毛皮,躺在竹椅上一边赏月一边消食犯懒。

椅子很大,嬴小政依偎在朱襄身边,把朱襄当垫子。

“月亮好圆。”李牧感慨。

朱襄翻白眼“见到如此美好的月色,难道你不该吟诗作赋一首说什么月亮好圆,你就这本事”

李牧道“你有本事,你来”

朱襄立刻吼了一首千古绝唱水调歌头,遭到了李牧和李冰的嘲笑。

没办法,这时候的水调歌头根本不符合韵律,也没有词牌的说法。朱襄冒用这首水调歌头,在李牧和李冰眼中,连民歌都不如。

自然,这首水调歌头也没能流传到后世。

虽然被两人嘲笑,朱襄自己还是很嗨,还用调子把水调歌头唱了出来。

李牧和李冰都捂住了耳朵,说朱襄噪音扰人。

朱襄自己觉得自己唱得不错,虽然他已经完全忘记了水调歌头应该是什么调子。

李冰为了阻止朱襄继续污染他的耳朵,手打节拍唱起了诗经和一些和月亮有关的民歌。

这个时代不止有诗经,较为工整的诗歌也已经存在,即汉时乐府诗,在此时也已经初见雏形。

李牧为李冰叫好,让人拿来琴,为李冰做伴奏。

虽然李牧是将领,但现在将领和士人不分家,他也是个精通六艺的人。

李牧弹琴,李冰作诗唱歌,朱襄随便哼哼当伴奏。

嬴小政打了个哈欠,也跟着拍打舅父的手臂,就当击鼓了。

朱襄无语。你曾大父击缶,你就击舅父的手臂是吧小小年纪不学好,活该你背七世之黑锅。

朱襄道“政儿,你是不是该学琴了”

嬴小政道“不想学。学琴有什么用朕有的是人为朕奏乐。”

朱襄道“别人奏乐和你学琴没有冲突。学琴可以陶冶情操,还能发泄情绪。比如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可以嘣嘣嘣乱弹琴,让你讨厌但又不能惩罚的人听。”

李牧一用力,琴弦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