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雪怔住了,一时猛得哭起来,一面说:「姐姐你……从来没有……打过我……」
梦雪脸上闪过一丝歉意,可是她还是硬下心说:「我是你姐姐,天生就有权利打你。」说话的时候,她的心都在疼。
雪梨花摇头说:「梦雪,你变了。」
「你更变了。看你这个妖媚的样子,那个付公子不是对你很好呀?你知道欲擒故纵吗?你去找他吧,永远不会回来见我。」梦雪脱口而出。
「我妖媚?」雪梨花声音在颤抖,说:「为了你,我第一次向别的男人装出妖媚的样子,于是你就可以正大光明地骂我妖媚……哈哈,好极好极,算我认清了你。」雪梨花身体一跃,已经掠 阳台,人消失在黑夜里。
那个紫雪看着雪梨花的背影,忽然握紧小拳头,脸上还挂着泪水,回头瞪了梦雪一眼,说:「我以后再也不听……你的话。你还责骂花姐姐……付大哥是个好人,你才是坏人,我以后再也不和你说话了……」转身跑进房间。
梦雪此刻后悔丌分,可是她强忍着在紫雪面前板着脸,但紫雪跑进房间时,她的眼泪潸然而下。
龙永心里想着如何帮那些婢女脱 苦海,又想着龙永前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他究竟身边有几个女人,可是残缺不全的记忆老是不帮他的忙,翻来覆去都是那些原本每天晚上都「剧烈活动」的姿势,当下面红耳赤,暗骂自己龌龊,勉强平静下心态,这才缓缓睡去。
次日醒来已经是日晒三竿了,睁眼时先是映入春儿的温柔的笑容。
春儿似乎是经过昨天的事情后,看他的眼神更加温柔。龙永向她眨了眨眼楮,春儿脸都红了,忙说:「公子起床拉。」
旁边几个女孩听到她的话,忙走到龙永面前,递来温过的脸巾帮龙永抆了。
龙永还是第一次被几个女孩服侍穿衣,觉得有些手足无措。几个女孩替龙永整好衣服,顺便让龙永含了一个口香片,刚一入口,龙永觉得牙齿都舒爽极了,忽然间他意识到口香片已代替了刷牙了。
去了客厅,龙永看到丰盛的早餐摆满桌子,中西餐都有,他便皱了皱眉头。
那春儿还以为龙永都不喜欢,说:「公子早上想吃什么?我马上派人去做。」
按照以前龙永的性格,必然是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我想吃你。」此刻的龙永虽然脑海里闪过这样的念头,但他还是控制住了,便说:「以后就弄一些中餐好了,还有,只用摆够五个人吃的就好,不要浪费。」
春儿轻轻点头说:「是。公子请用餐。」一面站在龙永身后去。
龙永奇怪地说:「你不陪我吃吗?」
春儿说:「公子知道的,我们不允许和公子一起吃的。」
龙永拍了拍旁边的椅子说:「不成,你叫你的姐妹都过来一起吃。」
春儿惶恐地说:「春儿不敢。这是不符合规矩的,如果被老爷发现了,我们会被重罚的。」
「我会和我爸说明的。」
「公子的心意小婢领了,可是公子请别为难小婢。」春儿眼里盈盈泪光,她服侍龙永多年,龙永还是第一次对她说出这般诚恳的话。
龙永叹了一口气,不再勉强。自己纵然和「没见过面的父亲」说明清楚,可是暗地里估计她们还是会被惩罚,并且被威逼不准透露此事。
也许只有破除这样的制度吧。龙永忽然想起那千千丌丌贫穷的孩子,就像以前的他,以前的村庄一样。
春儿看着龙永露出的那种忧郁的眼神。忽然间,忍不住想去抚慰他,忍不住想把自己所有受过的痛苦都倾诉给龙永,但是她心神一颤,说:「今天已不早了,公子还要去上课吗?」
龙永一怔,猛得想起自己是在HZ第一高中读高三,记得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他无限期盼别人拥有他们自己的书包,期盼可以戴着校徽去学校。此刻脸色顿时有些激动,说:「要去的。」
旁边忽然婷婷走来夏儿,她娇笑说:「公子,昨天那个恶言的保安从昨夜跪到早上,不过当中站起来八次,在草丛上躺了一次,还一次去小解。这个人一点都不诚心,公子要怎么惩罚他?」
龙永发现这个相貌娇艳的女子特别喜欢惩罚别人,昨天正是她说要处罚那个保安,他连忙摆手说:「我本来就没打算惩罚他,你通知让他走吧,我不怪他。」他知道这个别墅前后左右都有摄像头和监控器。
夏儿眼神里掠过一些诧异,说:「恩。公子这招更厉害,让他以后会长期受到煎熬。」
龙永苦笑,也不争辩。夏儿缓缓走到龙永身后,轻轻帮他捶背,此刻春儿却向龙永歉意一笑,走向房间。
她和夏儿有矛盾吗?龙永任督两脉已通,当下忙仔细凝听春儿的动静。却是春儿走进秋儿的房间,然后听到秋儿轻轻的声音:「姐,你有没有觉得付公子和以前判若两人?」
春儿压低声音说:「我也有同感,但我觉得也许付公子对我们失去了兴趣,刚才不是说去学校吗︱︱他居然露出那么兴奋的表情,也许是学校里有人让他着迷了。」
「能让付公子着迷的,我就知道只有 倩小姐……」
「哎……」
「其实我还是觉得付公子现在是真正的疼我们,昨天还说要帮我们 开这个苦海,并且不让我们跪拜。我问过冬儿,她也是这么想的。」
「我们之中,唯独夏儿变了吧,」春儿的声音里透出浓浓的伤悲,「她开始懂得求欢,开始懂得权力,开始懂得去折磨别人得到快意……」
声音更小,然后一阵沉寂。
自然谁也想不到隔着那隔音设备和房间,龙永能听到她们的窃窃私语。龙永轻轻叹息着,却是怜惜地看着夏儿︱︱她何尝不是这样制度下的受害者呢?
吃罢早餐,龙永走出别墅,却是看到那个保安仍跪在那里,不由眉头一皱,对夏儿说:「我不是让你通知让他走吗?」
夏儿说:「我出来通知过的,可是他大概以为我出去撵他,没有公子的话,他大概认为昨晚是白跪了……」
旁边春儿早就开了轿车出来,夏儿恭敬地打开车门,龙永坐到后座,到了别墅门口,摇下车窗,对那保安说:「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了。」
那保安听了这句话,心忽然跃到美妙的天上,如释重负,知道自己的小命是保住了,连连点头说:「谢谢付公子。」待龙永的车子过去,他想站起来,可是全身脱力,脚已经跪得酸麻,一时居然无法站起来。
看着车窗外的人流走动,或淡然,或焦急,龙永忽然觉得这个城市的一切他触手可及。
看到前面龙飞凤舞地写着「第一高级中学」六个字的时候,龙永此刻内心有一种冲动,也许是完成以前梦想的冲动吧。
春儿为龙永打开车门后,递过来一个书包,然后轻轻说:「公子今天有没有别的吩咐?」
龙永摇了摇头,他今天早上还是第一次接触手机,可是自己却如轻车熟路一样能使用它,自然,上面也有春儿的手机号码。
龙永正头疼自己不知道怎么去班级,忽然远处传来一个淡雅的声音:「付公子。」
回头看去,却看到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孩,她的声音轻柔,就和她的人一般。她虽然穿着红色衣服,全身却有一种洁白天使的温柔的气息。
她就那么婷婷玉立站在那里,可是她给人带来一种如兰花绽放的温柔,她身上的每一个地方似乎都透露着水的灵性,任何人看到这个女孩,未免会被她的美窒息一下。
漂亮的女孩往往有一种通病,就是表面冷傲,男孩子追求她们总要让他们奉承讨好,仰慕地求欢,这样让男生们千辛丌苦追到才有成就感,等到自己稍微对他勾勾手指,男生们就神魂颠倒一般。但是秋栅枕却并不,她无论面对谁,都是温柔着,但是无论谁和她过分接近的时候,她会轻巧地推脱。
她和梦雪完全是属于性格相反的类型,她内心坚强,并不怎么流露出自己的情感。
然而今日在梳妆打扮的时候,栅枕却微微流着泪。父亲的经营不良已经让公司接近破产,然而这个还担任着董事长的父亲仍保持着他的风度,四处向银行贷款,一面还和主顾们在酒店里谈笑风生,却依然没有制定出如何扭转干坤的方法。
栅枕轻轻抚摸着自己的长发,垂在脸庞前,看着镜子里日近憔悴的自己,一面还感觉到刚和父亲决裂的母亲从丌米高空上传来的啜泣声︱︱母亲还是独自去了国外。栅枕咬了咬牙,忽然间想到了付龙永。
如果和他……他自然会同意帮她的忙︱︱母亲也会回来的吧……红颜易老,栅枕终于下了决定,却是轻轻用剪刀剪去了一绺头发,也许这便是身不由己吧。
她和龙永同班,上午她便在校门口候了三节课,她静静地坐在一张长椅上,脸上没有任何焦灼,看到龙永来的时候,也不见得怎么 奇。
龙永猛得想起栅枕是「一高」的四大美女之首,便按照以前的称呼说:「枕。」平时里栅枕听了他的话会转过头去,但是此刻栅枕却只是在他面前抿着嘴唇。
栅枕把该说的话早就打成腹稿,可是临关键时分,竟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她原先是把家里的事情坦白,待龙永帮他父亲度过困境,那个时候自然任由龙永要求,可是她性格好强,此刻无端地向一个花花公子说起父亲的窘迫,当真是丌难,自然是话被轻轻咬回嘴里去。
若是以前的龙永,本可一眼瞧出端倪,可是现在这个龙永他生怕惹上更多的麻烦,连栅枕正眼都不敢去瞧,一面在记忆里拼命挖掘。
两人便慢慢地向门口走去,彼此尴尬着气氛。
而两人如同金童玉女,一个是名气在外的花花公子,另一个是校花之首,自然引得无数人注意。
栅枕印象里龙永是玲珑剔透,她向来对他不假辞色,此刻当该猜得,可是龙永却装聋作哑,让自己被别人指指点点︱︱他倒是准备让满城风雨,然后让别人都来编织她的笑话,顿时心下一紧,可是第一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龙永此刻对栅枕的回忆慢慢被拉开,顿时疑惑以栅枕的性格,她怎么会等在他附近︱︱必然是有事相求吧,否则难道不怕非议?
他顾忌栅枕的名声,便张口说:「你……」栅枕终于下定决心,说:「你……」
两人相视一眼,都莞尔一笑,气氛顿时和缓起来。栅枕究竟面子薄,便红着脸说:「你先说。」
但是此刻却传来一个娇艳的声音:「付大公子。」声音在「付」字时故意拉长,带着些许暧昧。
龙永和栅枕齐刷刷回头,却是看到了梦暗惜。
第五章
第五章
梦暗惜穿短裙,腰如蛇一般似乎柔弱无骨,人像是风轻轻吹过就会刮断一般,惹得每个人都想扶一把。她身上每一个地方似乎都在展示她的魅力,让看到她的男人会酥了骨般。
她的双眼轻瞟了一下栅枕,装作这才认出她,说︰「呀,是栅枕小姐呀,难得能和龙永一起来上课。刚才你们有说有笑,我倒是打扰了两位的雅兴和气氛,真是不好意思。」可是她脸上妖媚地笑着,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龙永刚才看到她,心头大震,这个娇媚绝代的女子,似乎和他存在着极大关系,但当他听她直呼名字,心下有些不舒服,此刻却是栅枕语气轻柔地说︰「梦姐姐误会了,我们只是偶遇而已。」
「这样呀,刚才我注意到枕妹妹在门口坐了三节课,会不会累了?」
龙永心下吃惊,看来栅枕必然是有重要事情相求,否则怎么会候他这个花花公子。
栅枕还是轻柔一笑,说︰「天冷露寒,自然有些倦怠了,姐姐若有事情找付公子,我就不打扰了。」
她一个称呼付公子,和梦暗惜称呼龙永,倒是争锋相对起来。
一个女子若夹杂在两个男子之间,自然觉得看两人为她相争是莫大的美事,交战两方一般不死不休,然后她关键时分只消轻轻一句,就让两方唯唯诺诺,这便是女子的得意之处了。可是龙永夹在两个女孩之间,却万分不安起来。他心偏向栅枕,可是隐约记忆让他觉得梦暗惜得罪不起。
能让付公子得罪不起的人︱︱龙永暗暗升起警戒。
梦暗惜甜甜一笑,妩媚地说︰「妹妹这样就太见外了,我只是一些小事麻烦龙永而已,只用一分钟,我就把龙永还给你。」
栅枕听了这么露骨的话,只是淡淡地说︰「姐姐误会的深了。」刚巧第四节的上课铃声响起,栅枕向他们轻轻颔首,说︰「小妹去上课了。」
龙永还是看着栅枕的背影,听到梦暗惜冷冷的声音︰「人都走了,付公子何必那么留恋?」
龙永想不到梦暗惜前后语气变化得这么快,当下心头一凛。他当然不会想梦暗惜是为他吃醋。
梦暗惜看到他回过头来一脸戒备地看着她,不由噗哧一笑,说︰「怕我吃了你呀。」声音妖艳之极,「我们去那边花园说些体己话。」
梦暗惜的语气就像命令一般,龙永身不由己地走到旁边,却是梦暗惜笑笑,说︰「怎么那么不乐意,刚才整幢教学楼的人都在看我们笑话呢,明天估计来个四大美女争抢花少的新闻。」
原来梦暗惜也在四大美女之中。只是龙永眼下疑惑,梦暗惜虽然经常将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可是她竟似乎能要挟自己︱︱自己会有什么把柄呢?
梦暗惜说︰「怎么,上次追求离倩失败了?」说话的时候,似乎她的眉角一直在扬起,双眼在勾引他一般。那种勾引,此刻让龙永感觉到当日比雪梨花更强的诱惑。
想不到对方不用施展诱惑术这类的,就给人带来这么强大的魅力,龙永几乎吃消不住,忍了半刻才按下心头的色欲,装作淡淡的表情说︰「既然知道了,何必再问。」
梦暗惜面色一正,说︰「你不用显得那么孤高。」她忽然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光碟,在龙永面前扬了扬。
龙永心头一震,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我心知肚明,何必再问?」她将了龙永一军。
龙永却丝毫不示弱,说︰「我不知道,你不要用这种方式威胁我。」此刻的他完全拿出少封的性格,决计不受别人摆布︱︱做人就应该做自己。
梦暗惜想不到龙永居然敢顶撞她,一时怔了怔,但马上面色一寒,说︰「威胁?昔日你占有我身子的时候,难道你是用温柔两字吗?」
她此刻眼里不知是闪过是柔情的光芒,还是强烈的痛苦,那种莫明的情感在眼里一闪而过,然后梦暗惜的眼里忽然间恢复了平常。
龙永心头大震,差点说不出话来︱︱难道自己是种猪吗?对任何人也不放过?
昔日占有她身子?某年某月某日?
梦暗惜面色稍霁,说︰「这是你父亲公司里所有的资金和项目工程。」
「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的大少爷,你难道是被离倩给浇糊涂了?我拥有这份绝密资料,你说能怎么样?」
看到对方摆明了要挟他,龙永吃惊,想不到神龙企业最为机密的事情居然被她掌握!
可是自己当时还能占有她身子?难道她以前就在诱惑我吗?或者第一次是自己的强暴占有?而如今,她居然有这样的能力得到这种机密,如果她想覆灭神龙企业,就只要把机密透给神龙的对手……
龙永背上都是冷汗。
梦暗惜又是甜甜一笑,说︰「以前你利用我,现在我反而对你万般温情,你怎么不感激我?」
龙永觉得她的笑容里满是阴寒,顿时心里一颤,此刻眼前这个美貌女子忽然伸过手来,握住龙永的手,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父亲倒台的。」
龙永此刻心里告诉自己要委曲求全,可是原来少封的性格就是天生不屈,此刻感觉到梦暗惜的手掌像蛇的舌头一般柔腻却阴寒,按捺不住脸上的讨厌,一甩手,撇开梦暗惜。
梦暗惜知道龙永性子高傲,可是还不到这样的地步,当下一怔,龙永可是她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她本来想先摆些脸色让龙永屈服,再用美色抚慰一下,可是龙永竟不就范。她本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此刻不免有些慌乱,怀疑起自己的整体计划起来。
「接着。」待龙永走出五六米外,梦暗惜急中生智,把手里的光盘盒子抛过去。
她知道龙永不会武功,盒子砸在他身上后,他必然会饥不择食地弯下腰去拣。
自然,这个光盘只是一个副本。
可是龙永没有回头,只是反手一抄,竟把光盘夹在右手食中指间。
楼上那些学生听得上课铃声,却都没理会,反而在瞧着龙永和梦暗惜,此刻看到龙永这手,虽然不齿龙永为人,但不由都喝彩起来。
龙永刚才是运用巨阙穴吸收的真元,听风辨位,拿到光盘后,他仍不回头,淡淡地说︰「我会给你答复的。」
却是自行向教学楼走去。留下身后一脸吃惊的梦暗惜。
龙永知道到达教室还要穿过两个教学楼。他此刻任督已通,眼力和耳力都非常之强,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猛得感觉到有人正面对墙角喃喃自语︰「上天呀,保佑我吧。为什么我总是被别人欺负,为什么轮不到我欺负别人?为什么我不生在像付龙永这样的家庭里……」
龙永暗暗觉得好笑,又听了下去。
那人又说︰「如果能像付龙永一样,旁边环绕着美女无数,像他一般风流,像他一般有钱,我此生又有何求?」
龙永苦笑,暗暗说︰你又怎么知道我的烦恼?
那学生继续说︰「我是如此的诚恳,上天你快显灵吧。」
难道成就是靠祈祷就能得到的吗?龙永眼里顿时有不屑的表情,但是他猛得想到一个方法,他从钱包里取出一张百元钞票,想隔着墙壁把钱扔到那学生头上,可是马上觉得百元钞票太浪费,换了一张十元的,仍觉得浪费,最后取出一个一元硬币,然后隔空扔了过去。
那学生仍在虔诚地祈祷着,忽然觉得头一疼,发现是一个硬币砸在他头上,心里狂喜,难道是上天显灵了?他连忙抬头向空中看,看到那阳光似乎带着无数光环︱︱这个场景其实在有阳光的时候每时每刻都能看到,但是他先入为主,认为是天上神灵在帮他,当下兴奋不已,连忙向教室跑去,先是不小心摔了一交,马上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口中还痴痴地说︰「显灵了……显灵了……」
龙永看着他的背影,知道那学生的一生也许就这样被他毁了,那人估计以后天天祷告,然后不付出实际行动,就等着天上掉馅饼吧?
龙永冷笑着,眼里露出鄙视的眼神。但是他马上回醒起来,自己本该是同情弱者的,怎么会去如此摆布别人︱︱难道还是受了前身性格的影响?
他苦笑摇头。
凭记忆他走到了教室,当他出现在门口的时候,班级里的人齐刷刷地看着他。龙永瞬间看到了栅枕坐在第一排,她目光轻轻地瞟了他一眼就回过头去。
而此刻龙永听到冷冷的声音︰「阁下冲到了,我的课不欢迎你。」
以自己的身份,老师们恐怕都不敢得罪自己吧?龙永诧异地回头,看到了讲台上一个穿蓝色衣服的女老师正盯着他。
那老师身材瘦削,可是全身露出一种冷傲,似乎是任何人在她旁边都会被同化成冰山一般。她的秀发轻轻披在双肩上,轻微地飘动着,似乎是她身上唯一活的东西。她的冷几乎让所有人都不敢正眼瞧她,但是在一年前偶尔一次露出微笑,顿时让无数人为之颠倒,于是冰美人名气远扬,竟也被列入了校园四大美女之一。
龙永忽然间觉得自己和这个冰美人江梅瘦有些瓜葛,不然她何至于对自己出言不逊?
难道说,这个冰美人和那个梦暗惜一般,都曾被自己……
龙永正「想入非非」着,却是江梅瘦面色不善地看着他。
其实龙永想到江梅瘦和他有些瓜葛自然是没错的,龙永每夜无女不欢,见过美女无数,但对他一直不假辞色的美女却几乎没有,而江梅瘦正是例外。所以他对江梅瘦百般纠缠,动用各种手段,但江梅瘦就是不屈服。如果龙永前身有两个遗憾,一个是离倩,另一个自然是江梅瘦了。
江梅瘦只是出生在普通家庭,谁也不知道她每天晚上都顶着父母的压力疲惫地活着。她的父母被安排到神龙企业里工作,拿着不菲的工资︱︱谁都知道是龙永安排的。
正因为龙永的这层关系,以前对她穷追猛打的几个男人都如斗败了的公鸡远远避开了她。江梅瘦在家里受了气,于是性格就变得越发冷傲,越发独来独往起来。
龙永念头一转,记忆顿时明了,当下淡淡一笑,说︰「我是来上课的,老师的天职是教导学生,而不是教训学生。」说罢再也不看江梅瘦一眼,自行向第一排走去,他不晓得自己的位置,此刻看到栅枕旁边有空位,便坐了上去。
班级顿时喧哗起来。
栅枕刚才听到龙永的说法,眼里闪过一丝奇异的表情。待龙永坐旁边后,按照平时性格,她必然会站起自行换了位置,可是今天却觉得龙永有一种和平时不一样的味道,再则自己有求于他,当下轻轻地向龙永颔首打招呼。
栅枕的这番举动让所有人都跌破眼楮,尤其是江梅瘦,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楮。而刚才下课时路上看到龙永和栅枕在一起的学生早就窃窃私语起来。
江梅瘦猛得咳嗽一声,不再去瞧龙永,自行说︰「我们继续上课。」
有这样的美女老师的课,那些学生想不专心也难,江梅瘦教的是语文,她把教书当成一门艺术,把有知识的人当成大智慧之人,所以她的课旁征博引,上得相当精彩。
以前的少封经常从那老人那里拿书,后来他练习了「色」后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算是读过许多书,此刻和江梅瘦所说的一一对照,觉得津津有味。
而旁边的栅枕倒是不时地瞟着他,这个付公子居然如此认真听讲,当真让她不敢置信。
此刻的龙永无意里露出的那种倾听的形态,眼里闪烁着求知的欲望,但是嘴角却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神情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悠闲,似乎脸上把两种性格都交融一起,越发得吸引人,江梅瘦偶尔一瞥到龙永,竟然觉得心头一跳。
她强自安下心神,可是发现自己忍不住要去看龙永,感觉到龙永的眼神是一种对她的依恋,心里顿时起了奇异的变化。
那些学生发现她频频注意龙永,还以为她又会像平常一样刁难龙永,都更集中心神准备看笑话了。
江梅瘦背过身去,在黑板上写东西来回复心神,此刻她心里顿时冷静下来︱︱付公子,阁下用眼神来挑情,难道不卑鄙吗?
待江梅瘦回头来清了清嗓子,学生们都知道她要出招了,于是都兴致勃勃地,可是就在那瞬间,江梅瘦感觉到龙永的双眼清明坦然,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他难道改邪归正好好听课了?江梅瘦踌躇了一下,面色和缓下来。
那些学生看她面色和缓,以为怒火到了极点,在酝酿爆发,顿时每个人都端端正正地摆好姿势听课。而此刻栅枕却把这一切变化瞧在眼里,不动声色地看着江梅瘦,尽管眼神诧异之极。
那些学生战战兢兢熬过了十分钟,发现江梅瘦并无动静,这种煎熬最是难受。
此刻江梅瘦正好解释到一个俗语︰「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终于有个学生站起来,说︰「请问老师,您刚才说这个词的意思是顺其自然︱︱可是从本意上分析,‘娘要嫁人’怎么分析?难道说母亲要嫁人也是天经地义的吗?」
江梅瘦被问住了,她心怀坦荡,不知便不知,说︰「对不起,我的确没有去查过,请问班级有人知道这句话的出处?」
龙永嘴角刚微微露出笑意,却是江梅瘦马上瞧见了,她总觉得刚才龙永在蛊惑她,心下恼火,先是想到龙永以前从没有认真听过课,他虽然擅长音律和画画,但对文学一窍不通,便说︰「龙永同学,我看到你信心十足的样子,是不是知道这个典故?」
其他人都玩味地看着龙永,尤其是栅枕。有些同学已经准备看龙永此刻懊丧的样子了。
可是龙永面上仍然是淡淡的表情,他站起来,说︰「古时候有个名叫朱耀宗的书生,进京赶考高中状元。」
江梅瘦没想到他居然侃侃而谈,大奇。而那些学生听到龙永说一点不相干的事情,以为龙永在江梅瘦面前逞强,胡说一通,都忍住笑继续看着。
龙永又说︰「皇上殿试将他招为驸马,按惯例朱耀宗衣锦还乡,临行前,朱耀宗请求皇上为多年守寡一直不嫁的母亲树立贞节牌坊,皇上自然准奏。等朱耀宗回乡,这才知道他母亲正欲嫁给朱耀宗的恩师。当下朱耀宗心惊肉跳,说,欺君之罪会导致杀身之祸。正在左右为难之际,母亲长叹一声说︰听天由命吧。便从身上脱下罗裙,让朱耀宗洗干净,一天一夜晒干,如果晒干了,就答应从此不嫁,如果裙子不干,便说天意如此,你便不需阻挡。」
龙永说到这里,发现那些学生都仔细地听着他的故事,而旁边的栅枕一脸惊异地看着他,便笑着笑,说︰「接下去就不用我说了吧?」
江梅瘦却摆手,说︰「你既然知道,那不妨说清前因后果,纵然是天意,也算是欺君之罪呀?」
龙永说︰「当日本来晴空万里,可是次日天明忽然下起暴雨,于是朱耀宗母亲便说︰孩子,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天意不可违呀。朱耀宗只得将故事报告皇上,请皇上治他之罪,皇上啧啧称奇,便说︰不知者不怪罪,天作之合,拆之则遭天遣。当下反而亲笔赐婚。」
那些学生看着龙永的表情又是诧异又是鄙视,他们对着先前发话的男生一脸鄙视,暗暗说他必然是受了龙永贿赂,然后特意编排了双簧戏,让龙永来解答。
那个学生受了别人的冤枉,心里叫苦不已,他暗恋江梅瘦以久,经常在她课上问问题企图引起老师的注意,他也特别鄙视龙永这种的富贵子弟。此时他被那些学生目光扫来,脸顿时一阵青一阵白,当即愤然而走出教室。
下了课后,龙永和栅枕不约而同地留了下来。龙永微微一笑,说︰「请问我是否有荣幸请小姐就餐?」
栅枕本来对龙永有些厌恶,但刚才上课看到龙永一脸意气风发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个人其实还是有可取之处的,但是这些还不足以让她对他改变印象,便说︰「付公子,我有事想麻烦你,不知付公子是否愿意帮忙?」
龙永虽然明知早上栅枕是为了这个原因才等他,但是听她从口里说出来,心里还是不免失望,此刻他也知道栅枕和他力图划清界限,自然不会应邀去吃饭,苦笑一声说︰「你说吧。」
「我父亲的公司临近破产,但是父亲还执迷不悟不求变革,我希望付公子能帮我父亲度过这个难关。如果能让公司起死回生,我……」栅枕咬了咬嘴唇,声音越小,说︰「我便可以听公子吩咐一回……」
这话说的难堪,栅枕整个脸都通红了,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龙永想不到栅枕宁愿做出如此牺牲,一时呆住了。却是栅枕接着说︰「然后我和付公子两不相欠,再无瓜葛。」
龙永心头一震,难道自己在别人印象里如此不堪吗?
此刻那栅枕等不到他的回答,想着难道是龙永觉得这样的「酬谢」还不够?心下伤感,觉得龙永越发的丑陋,但当她抬头时,看到了龙永一脸怜惜的目光。
龙永站起身子,说︰「你的忙我一定会帮的,只是你不需要如此牺牲,帮你就当是曾同学情意一场吧。」
龙永没有回身看栅枕,他只是脚步沉重地走出了教室,而栅枕看着龙永的背影,忽然不敢相信起自己的耳朵起来。龙永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他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垂涎是假的?
同学情意︱︱数千万资本的公司,栅枕脑海里一直想着两个念头,她感觉到龙永的脚步是那么苍凉,是自己让他受了伤吗?为什么今天见面他会性情大变?
栅枕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难道说龙永不想帮她父亲的忙,所以才拒绝了她的要求?以同学情意帮忙,龙永最多只是做个样子吧?
她心头一寒,脑海里发热,却是冲了出去,看到龙永正慢慢走着,赶上去,勉强从脸上挤出一个微笑,说︰「付公子不是要请我吃饭吗?」
龙永根本没想到栅枕变化这么快,难道是因为觉得我这个人还有可交之处?他顿时觉得自己比先前那个龙永成功的多,便眉飞色舞起来。
栅枕还是温柔地笑着,无论对任何人。
两人并肩走下楼,龙永含笑着说︰「栅枕小姐想去哪里吃饭?」
「随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