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第五章

自从苏黎吃过那顿晚餐,离开之后的一星期,葛月儿就不曾见到连泰,碍於面子,她也没有向泰巴勒询问他的去向,只是尽其本分地待在修复室里修复古画。

她细心地从各种不同的角度,拍摄这幅「太阳之子」的特写,或作局部放大的摄影工作,以便显现出古画破损的情况。

为了更精准的知道古画的损坏情形,她像个老学究一般,拿着放大镜细细观察绢画上的组织。

这一天,时间又在埋首中不断地流失,天空渐渐暗下来,她才伸个懒腰望着窗外的天边,思绪又落人疑问之中。

泰阳到哪里去了?是和苏黎在一起吗?

苏黎这么美,一定是的。

思及此,她双唇不自觉地撇了撇。

叩!叩!工作室外突然响起敲门声,也将她从不自觉的嫉妒情绪中拉了回来。

「谁?」她问,并放下手中的放大镜趋身上前。

「是我,泰巴勒。」那恭敬的声音充满了主仆之分的意味。

「什么事?」她先将面纱罩好,再为他开门。

「岳儿小姐,你已经有一天没有进食,我做了些营养又补气的餐点给你补补,不知你可愿意暂时放下工作用餐?」泰巴勒浅笑道。

「泰巴勒,你真是最棒的管家。」反正她也累了,正好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再看看夜景,对身体及修画会有帮助。「好,我和你去吃点东西。」

「谢谢岳儿小姐。」

「谢我做什么?该说谢谢的是我。」她笑说。

坐定后,才发现又是她一个用餐,食慾陡地减低,「怎么?『我的老板』和苏小姐都吃饱了?」她脱口而出地探问道。

泰巴勒立即察觉出这倔强女孩,是想从他的口中,套问少爷是否是和苏黎在一起。也好,他趁这机会,顺便了解一下这个丫头的心思。

「我不知他们是否用过餐,但他们的确是在一起没错。」

「七天都在一起?!」她的声量不自觉地提高,同时也泄漏她对泰阳的关注,甚圣对苏黎昭然若揭的嫉妒。

泰巴勒这下子更加确定,他们是彼此关注的,满意地在心里笑着,「你怎么知道是七天?」

「哦--」她的双颊倏红,巴不得有个地洞可以钻下去,「我随便猜的。」

「猜得好准。你一定是个玩宾果游戏的高手。」他故作迷糊地说,也好让她有台阶下。

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於是转移话题,「我可以吃了吗?」

「可以,当然可以。」啪!啪!两声击掌的声响后,仆人便送来一盘由银器盛装的食物。

可是扑鼻而来的怪味,却令她忍不住掩鼻询问:「这是什么东西?」

仆人不疾不徐地为她打开盖子--

是一道黄澄澄有汤有料的东西,还有泰国特产的辣椒粉的味道。

「请用。」泰巴勒作了个请的动作,「它是泰国已失传的补气佳肴。」

良心说,她不喜欢这股味道,勉强用汤匙捞了一下,看不清里面是什么动物的骨头及肉,最后不好意思地放下汤匙,「有没有『普通』-点的食物?」她朝泰巴勒苦笑。

「普通?」他不懂。

「就是吐司、稀饭或是水果生菜沙拉之类的食物。」

「有是有,不过它们对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宜。」

「但我不爱这碗像--」她想说像「稀便」的东西,但还是忍住了。她很用力地咬住下唇,才没失礼出声。

「这--」泰巴勒看着她痛苦的表情,也有些为难。

「奸吧,如果贵府有面粉、植物油……一些基本的材料也可以。」她打算为自己煮一道「人吃的东西」。

「有。你打算做什么?」他还是不解。

「做晚餐。适合我吃的晚餐,或是说点心也可以。有劳你带我去厨房吧。」她请求道。

「这--」

「别这那的,我已饿得前胸贴后背,走吧。」她索性拉着泰巴勒的手,强迫他听令於她。

「岳儿小姐,这么做少爷会生气的。」他说。

「安吧,一切有我。合约中说你们必须喂饱我,但没规定我该吃什么。说实在的,这食物的味道我--吃不惯,所以我想亲自下厨。」她笑说。

想到一小时后,就可以吃到自己做的东西,她心情也跟着豁然开朗。

至於在整型工作室里,忙得昏天暗地的泰阳,也是一个星期没吃好,累时仅是睡在工作室后方的隔问里,实在是为了苏黎的案子忙翻了。

苏黎之前并未说明,她的伤口不只在颈子上,连前胸、双臂,都被人恶意的划伤,可见下手之人心狠手辣。

为了尽快处理好她的伤痕,他几乎废寝忘食。

已近用餐时间,他仍然在为苏黎的双肩作最后的检查工作。两人皆不发一语,只有轻柔的流水音乐声充塞四周,气氛和多日前,在餐桌前的谈笑风生有着天壤之别。

他一向不问求诊患者整型的原因,尤其是刀伤或是枪伤留下的痕迹。因为他相信那一定是段痛苦的记忆。他只做他该做的部分,而患者只需在手术完后银货两讫。不谈感情,也不论私交。

苏黎是个聪明的女人,自然明白泰阳的沉默有他的坚持,她尊重他。

但离别在即,她忽然想对他说些什么。毕竟在不同城市或是国家,想偶遇一个人的机率是百万分之一。好歹他们童年的交会是个好的开始,也该有个好的「结束」。

「泰哥哥--」她低唤道。

他的双瞳仍专注於她的疤痕,随口应道:「再十分钟就大功告成,便可以用餐。」

「我不是问这件事。」她的语气依然温和。

他突然放下手上的工作,抬头看了看她,「你想说什么,十分钟后再说。」又继续专心工作。

她在心里喟叹,也就不再出声。

十分钟过后,泰阳认真,甚至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说:「只要一个月后,你全身上下就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泰哥哥--谢谢你,我--」她欲言又止。

「什么都别说,费用我照收。之所以答应你做这手术,实因连爸的那封信,若你觉得过意不去,就忘了这件事。」他说。

「泰哥哥,我不是故意拿那封信威胁你的,我只是--怕你不见我。」

「这已不重要。我已令人为你订了今夜最晚的一班飞机,直飞纽约,并交代饭店的人备妥丰盛的晚餐,我们就此别过,记住,忘了我是泰阳的事,也别对外人提起这事。」说完,他准备送客。

「泰哥哥,谢谢你。我会忘了这一星期的事,也会忘了你的名字,但却不会忘了你是我的『泰哥哥』。」她很坚持。

「随你吧。」他准备按下开门的电钮,苏黎却按住他的大掌。

「别开。」她说。

他立即抽出手,「分寸一过,我们之间就什么也不是了。」

「对不起!我--」他误会了,她的心中只有撒拉弗一个人。

「走吧。」他不想和她耗。

「我只是想问你,你爱岳儿小姐,对吧?」她道出自己第一天去他家用餐的观察。

泰阳的心瞬间被强烈地扯动着,一阵拧疼。「不爱。」他断然回道。

「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及第六感。」

「随便你。」他又打算按钮。

「如果你对她没有意思,那天在饭桌前你们的互动就不是如此。」她又说。

「关你什么事?」多管闲事的丫头,就像当年她突然上前去救一个小乞丐,结果自己被歹徒海K,而他也鸡婆地去救她。

难道今天她又想像以前一样多管闲事?!

「这是不关我的事,但你永远都是我的泰哥哥,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希望你幸福。」她放胆直言。

「谢谢你,我已经很幸福了。要名有名,要才有才,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还缺什么?」他自豪地说出自己的所有,以借此证明他的丰足。

「你还缺一个真正启动你灵魂与情爱的人。」她说。

他用力地按下按钮,「我是同性恋!」他大声宣布,逃避她投来的压力球。

「啊!」她惊惶失措了半晌,旋即又回种,「我不相信。」

「你信不信这不重要,回你的饭店。」他将逐客令重重下达。

「好。我走。」

她看了他一眼后,过了对街,却在那头大喊。

泰阳听得不是很分明,本想掉头就走,但见她喊得如此卖力,实在狠不下心转身就走,於是跨过对街,「你在干什么?」

「我只是要说,她也会爱上你。」她平静地说。

泰阳的心彷佛再次被人敲了下,有点疼,又有点莫名的喜悦。

不想被她识穿,他只冷冷地道:「保重。」又往回走。

「你们将来会成为夫妻!」她大声喊道,就在他离开她五步的距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