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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说完,周景庭说:“别想那么多,睡一觉就好了。”

舒慕也以为,睡一觉就好了。

但她其实几乎一夜没睡着,脑海里反覆出现那个画面,到后来,被车压的那个人成了她自己,倒在血泊里的也成了自己。

当死亡的画面不停地在脑海里回放,连她自己也无法操控的时候,她也觉得自己或许明天就会死去。

——

“高老师,我特别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崩溃。”谘询室里,舒慕说。

对面坐着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名叫高远,是这家心理医院的医生,同时也是金大的心理老师,一周有两天会去学校。

当初就是高远告诉她,她的这种症状叫做强迫症的。

舒慕继续说:“自从前几天看到了那一场车祸,我这些天都没睡好,只要我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出现我出车祸的画面,又或者我男朋友出车祸的画面,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停下来,最近每次出门或者过马路我就会焦虑,总觉得自己只要走出去,就会发生车祸。”

高远双手交叉放在桌面认真地听她诉说,他面相温和,是让人舒服的外表,“舒慕,你记不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强迫症。”

“嗯,记得。”

高远温声道:“你现在这种症状也属於强迫症,细分一点,就是意念强迫症,主要是大脑会经常去想一些让自己感到恐惧或者不适的事情,这些事情跟你的意愿背道而驰。我曾经就跟你说过,当你意识到自己的强迫症状,你就不能下意识地反抗,因为强迫症就像是一个弹簧,当你想要去压制的时候,就会产生反弹的力,会导致越来越严重。我们唯一压制它的办法就是接受它,顺其自然。这也是森田疗法里的核心,顺其自然,为所当为。”

舒慕揉了揉太阳穴,“可那些画面出现在我脑海里的时候,我很害怕,我怕我会崩溃,会疯掉。”

“我理解,如果你能控制,你也不会来找我。”高远道:“但我刚刚跟你说了这一番话,你是不是觉得舒服了一点?”

舒慕点了点头,“嗯,有一点。”

“但我也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这只是暂时的。”高远说:“如果你后期实在没办法控制,症状影响到你的生活,可以选择药物治疗。但我还是希望你能靠自己调控,毕竟药物会有副作用,还会产生依赖。”

舒慕摇头,吃药的副作用太大,“我也不希望走到要靠吃药那一步。”

“嗯,你其实是个开朗的人,我相信你可以。”

舒慕也觉得自己是个开朗的人,从小到大都是,如果不是被强迫症所困扰,她也会继续相信自己是个开朗的人。

大四她强迫症严重的时候,曾经跟认识十几年的好闺蜜黄颖冰倾诉,黄颖冰只是觉得她想太多,而无法真的去相信她得了病。

大概如果是十年前的自己,也无法理解这种病。

舒慕很无奈,“就是因为我看上去很开朗,所以,所有人都不相信我会患病。”